個月尼爾森刻意辭退長年來照顧艾倫的華人保母后,從小就只會說中文的艾倫,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話了……

拋下了走在前頭,仍絮絮叨叨介紹著廊上每一間房功用的管家後,杜寬雅轉身朝廊底的角落處走去,在繞過了彎角處時,他錯愕地停下了腳步,無言地看著怕生的艾倫,正躲在牆角蜷縮著身子緊抱著兩膝,像是想要將自己隱藏到不會被人看見的暗處般。有著一張美麗娃娃臉的艾倫,原本該是金色耀眼的髮絲,在陰暗的光線下看來,已糾結成一團團拆解不開的髮結;過於蒼白的臉頰,看起來就像是病態性的毫無血色;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足的關係,他的四肢也瘦弱得好像花園裡枯萎的花枝般,而讓杜寬雅最難以移開目光的是,那些在艾倫脖子上、兩耳旁,以及衣物不能遮掩處所暴露出來的淤青。

那個往後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的尼爾森……他對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都做了些什麼?

努力壓抑下心火的杜寬雅,脫去了猶沾著雪水的外套,走至艾倫的不遠處蹲下,緩緩地對他綻開一抹微笑,而後試著用不會嚇到他的溫柔聲調向他介紹。

“艾倫,我是哥哥喔。”

忽然聽見了好陣子都沒再聽到的熟悉語言後,艾倫緩慢地抬起頭來,猶掛著淚水的藍色眼瞳驀地張大。

杜寬雅朝他伸出手,“過來,你不必再害怕了,我會保護你的。”

可能是因長年來都身處在這個冰冷環境裡,所以無法相信他人的緣故,艾倫始終縮著身子蹲在原地動也未動,眼中盛滿了恐懼地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

靜靜看著艾倫那一張過分漂亮的小臉蛋,杜寬雅在想,也許艾倫的媽媽,也曾像他的母親一樣,都是個美麗且害怕寂寞的人吧,可不同的是,在他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尚陪伴在他的身旁,可艾倫的呢?怎麼在艾倫的身邊,都沒有人伸出手來保護他讓他安全的長大?

眼前流著淚的這個孩子,會不會像當年的他一樣,時常在夜裡向上天祈禱著,能夠有個人來拯救他的孤獨?他是不是,也渴望著能夠有個人敞開了胸懷,送給他滿滿的溫暖,就像伍嫣和富四海所對他做過的一樣?

“不要怕,有我在,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即使手臂已經痠麻到一個極點了,始終都沒有放下手臂的杜寬雅,不放棄地繼續對他敞開了雙臂。

等候了許久,當那一雙怯怯的小手終於放進他的掌心裡時,杜寬雅俯下身子擁抱住這個極度需要溫暖和關懷的孩子,當他聽到艾倫嗚咽的哭聲自他的胸口傳來,汨汨不斷的淚水也濡溼了他的上衣時,他愛憐地拍撫著艾倫顫抖的背脊。

“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我保證。”

三年後

“咚!”狠狠撞上休息室門框的杜寬雅,在外頭走廊上欲參加比賽的人們皆對他投以驚訝的目光,才想伸手摸摸他最近常撞疼的額頭時,不料在下一刻,一陣布料的破裂聲,隨即又自他的手臂附近傳來。

坐在休息室裡目睹他撞門又毀衣的舉動後,艾倫帶著不敢置信的目光,走上前仰頭看著最近高大得好像有點過頭的自家兄長。

“哥哥,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他的青春期都已經過去了幾年了?再長下去,他是不想彈琴改去打籃球嗎?

杜寬雅吃痛地撫著額,“好像是……”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體檢時,他的身長似乎就快突破一百九十的大關。

“這種事你要早點說啊!”很怕待會他上場時會穿件破衣鬧出笑話來,艾倫急急忙忙地跑出休息室去找自家的管家叔叔,想辦法替他弄件更大號的燕尾服來救急。望著那一溜煙就消失的背影,杜寬雅含笑地側耳聽著艾倫在廊上跑得又快又穩的腳步聲。

這三年來,在他細心的照顧下,原本瘦小的艾倫迅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