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知念連忙找出手機接聽。

“知念,你在哪裡?”東方極的聲音充滿關切。

他的聲音彷彿自遙遠的某處傳來,隔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東方……”她的心頭無比沉重。

“你在哪裡?”他加重語氣追問。她沒這麼晚還不回家過,讓他以為她是否途中又遭到不明人士欺負、跟蹤。若真的再發生這種事,他絕對會不惜一切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東方……”知念空洞的重複著,感覺心狠狠地揪痛著。

東方極心急起來。“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接你。”他近乎命令。

“我在帝王飯店。”她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胸口的疼痛。“你不要過來,我晚一點會自己回家。”

她還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想獨處一段時間,沉澱現在過於混沌複雜的心思。東方極沉默著。

“我掛電話了。”知念沒等他回答就按下切斷鍵,繼續盯著桌上的信封。

半晌,她把信封放進提袋,又發怔了一陣子,才踩著緩慢的步伐走出飯店,沒有設定路線,僅憑著直覺四處亂走。

在心情欠佳、覺得迷惘的時候,她習慣藉由走路幫助思考,讓心靈慢慢沉淨下來,好在猶豫不決、束手無策的難題中,看清自己的心意,並思索出一個自己覺得最好、最正確的解決之道。

知念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遠,直到腳痠了,腦袋又恢復正常運轉,腦子裡只被唯一一個念頭填滿心中也只充斥著一種感覺——如果這段感情註定沒有結果,她也不希望是由她畫下句點。

知念走進客廳,就看見東方極臉色冷峻凝重,眼神冷冷的盯著她。

她沒有迴避,杵在原地與他對視,心海翻騰洶湧。

她深愛著他,不管他是黑道份子也好,是身世傲人的豪門少爺也罷,她對他的愛意都沒有改變。

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後,她反而感到豁然開朗。因為他逐漸浮現的“破綻”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剩下的,就是他假裝是黑道,委身在她家、與她朝夕相處將近三個月的動機。

不過她也不打算主動問起。他這麼做,一定有原因,對她坦白或者執意隱瞞到底,都交給他定奪。

她願意接受他所有的決定,雖然他一直將她矇在鼓裡,雖然她的心受了傷,可是,她仍堅持相信他到最後,相信從他眼裡看見的溫柔和擔心,都是真心的。

“我回來晚了。”知念揚起嘴角,卻扯痛了心扉。“今天見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心情有點受到影響,所以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神情若無其事,語氣輕描淡寫。

不可思議的,她對著他笑一點都不勉強,而是發自內心的情感。

東方極斂下黑眸,醞釀了許久的情緒和話語,在見到她淡雅柔美的模樣後瞬間潰散。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也不知道矛盾的感覺,然而眼前的女人卻讓他一併體會到了箇中滋味,這滋味太苦澀、難以吞嚥。

“你生氣了嗎?”知念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東方極的喉結滾動,吞下了該讓她知道的實情,吐不出隻字片語。

“就算你生氣,我也不會道歉。”她癟了癟嘴。

“你不需要道歉。”他轉頭凝睇她,語氣溫柔,但俊俏的臉孔好憂鬱。該說抱歉的人是他,可是他始終無法啟齒。

知念沒有忽略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是他近來時常出現的表情。她可以大膽假設,那是他想對她說出一切事實卻雙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嗎?

她會耐心等待這一刻來臨。

然後再用一顆毫無芥蒂的心,全心全意的愛他、或離開他。

“東方……”她甜甜的喚他。“可能我看起來很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