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猶豫了很久,她直起身來,微笑著跟櫃員指了指,那是一隻尺寸很小的巧克力蛋糕,她等著付錢,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小男孩兒站在她旁邊。

那孩子個頭矮,一個勁兒用小手拍櫃子,霍皙低頭,小男孩兒仰頭,咿咿呀呀的,還是指著那排蛋糕不放,然後霍皙蹲下來,與他平視。

“吃這個?”

小男孩搖頭,腮幫子白胖白胖的。

“這個啊?”霍皙手往旁邊挪了挪。

小男孩還是搖頭,急的呀,霍皙明白了,又往旁邊挪了挪,那上頭有翻糖卡通的造型,是個挺可愛的海綿寶寶。

小男孩點點頭,露出柔軟的牙床衝霍皙笑。這一笑,給霍皙心都笑化了。

她覺得這個笑容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櫃檯小姐收銀,霍皙爽快指了指那隻蛋糕:“這個我也要了。”

打完包裝,小男孩的媽媽趕來,一直跟霍皙鞠躬說不好意思,自己找個座位的功夫,這小子就躥出來了,霍皙端著那隻蛋糕送給小男孩,笑一笑說沒關係。

最後小傢伙摟著她脖子親了一口,霍皙拎著自己那隻紙袋才從蛋糕店出來。

前後不過幾分鐘,她就捱了打。

捱打那一瞬間,她扔出去的,是她想送給自己的禮物。

她愛甜食,尤其是巧克力。

沈斯亮從監控室出來,在外面站了很久,才說:“小誠,今天是她生日。”

第二十章

以前每回她生日,她都跟他在一起。

沈斯亮嘆氣,看得出來,是真頹了,他跟小誠說:“前幾天我在她家樓下,她跟我說這些年在外頭吃了好多苦,跟著去拍外景,從山上摔下來,頭破血流,她去廣西做採訪,讓農戶堵在屋裡,想強姦,她用鎬頭給開了瓢,一開始我不信,我覺著她騙我,她多厲害啊我以為和以前一樣,是她跟我開的玩笑,想讓我心疼她。”

沈斯亮靠著車門坐在地上,盤起腿,叼著煙,他說:“小誠,現在我信了。”

“她一個人在外頭,是真遭罪了。”

遭了大罪了。

以前倆人好的時候,她手上劃個口子都得在他面前委屈半天,現在分開了,反倒那些苦,倒是不提了。

不對,不是不提,是他不信。

有時候,男人的愧疚不在嘴上,而是在心裡,他心疼你,臉上不說,可是那股憐憫,那種疼愛就會從眼睛裡跑出來,寧小誠拍拍他的肩膀,轉頭看著路邊,頗有不忍。

他勸他。

“斯亮,你把小航那事兒忘了吧。”

沈斯亮咧嘴笑,挺自嘲:“忘了,是真忘了。”

從知道她出事兒的時候就忘了。

他這兩天連著開會,住在單位,會議內容因為涉及保密,手機上交,中途吃飯休息,處長趁著去洗手間的功夫,把手機扔給他。

“快瞧瞧吧,都快讓人給打炸了,別是家裡有什麼事兒。”

沈斯亮站著撒尿,吹口哨拒絕:“別,回頭讓人家抓著把柄,說咱犯錯誤。”

處長和沈斯亮私交不錯,笑罵他:“你那破電話還能犯錯誤,甭貧了,快接著吧。”

沈斯亮這人念舊,手機還是一款全鍵盤的黑莓,定製特殊發售的,什麼智慧軟體都沒有,想找他,除了電話就只能使簡訊。

這些年,為他這破手機,別人沒少笑話他。

他洗手,接過來,確實十幾個未接來電,他以為是武楊他們閒著約飯局,開啟一看,是寧小誠發過來的資訊。

看完以後,沈斯亮揣起手機,去劉衛江那兒請假。劉衛江聽後稍有不滿,皺起眉:“家裡出事兒了?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