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半截。

沈斯亮在羅選身後問:“有辦法嗎?”

“什麼辦法?救活的辦法?沒辦法。”羅選從白大褂裡拿出一個類似卡尺的東西,在片子上比量:“當初瘤子不大,應該發現的也很及時,兩三厘米左右,但是這東西惡化的很快,切除治標不治本,骨齡也挺年輕,是個女的吧。”

“誰的片子?”

羅選有個習慣,看片子不看人,只看病症。

“霍皙。”

“霍皙?聽著耳……”羅選頓住,愕然轉身,盯著沈斯亮半天沒說出來話:“上回你住院的時候在你病房裡那個?”

沈斯亮沉默。

羅選不可置信,重新回去看片子上印著的姓名年齡:“為什麼上次你不來找我?這期間,就一點症狀都沒有?”

“老羅。”

“我要娶她。”

羅選一愣,隨即低聲怒喝:“你開什麼玩笑!”

沈斯亮平靜道:“我沒開玩笑。”

羅選坐在椅子裡,緩不過勁兒來:“你這是逼著我啊,孩子。”

那是一條年紀輕輕的生命啊。一個還沒來得及經歷婚姻,享受天倫之樂的生命。

羅選搓了搓臉,戴上眼鏡:“明天,明天帶她來醫院做全面檢查吧。”

“斯亮,作為你舅舅,你的家人,我非常欣賞你這種行為,但是作為醫生,我必須提醒你,不管什麼結果,你都得接受。你和她,都得接受。”

……

沈斯亮從醫院回來,霍皙正窩在被子裡睡的沉,他輕輕拍她的臉:“二朵兒?”

霍皙睜開眼睛,惺忪軟糯:“……唔?”

“起來,我帶你出去。”

霍皙愣了幾秒,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看看屋裡的陳設,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家,她和他,在北京。

窗外下著大雪。

沈斯亮拿起她的毛衣和圍巾,幫她穿,霍皙換衣服,低頭的時候,不可避免露出一截隱藏在褲子邊緣的面板。

那道疤不大,兩三厘米,他每次摸到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在上面摩挲,她從來都是十分抗拒他這個動作的。

人,總是在和愛人親密的時候,下意識想避免身體上有缺陷的部分。

以前,沈斯亮也問過她,你這道疤是哪兒來的?

她仰在枕頭裡,汗水浸溼,尚未從餘韻高潮清醒,半晌才吭聲。

“上次我不跟你說過嗎,從山坡掉下來,卡在石頭上,留下來的。”

沈斯亮聞言,俯身去親,也不嫌棄,兩個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

……

他帶霍皙去了一家他們以前常去玩兒的酒吧。

酒吧很乾淨,什麼髒的都沒有,老闆以前是個樂隊的鼓手,好足球,好交朋友,每年元旦到過年之前,是年輕人集會的好地方。

沈斯亮本意不想讓霍皙在家那麼窩著,就出來散散心,意外的是,酒吧外頭停的車,一輛比一輛眼熟。

人還沒等進去,手機就響了,沈斯亮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亂哄哄的,能聽到曉魯在五音不全的唱歌,寧小誠壓著低低的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

“今天小年,哥們都在外頭熱鬧呢,想你一人兒,心裡惦記。”

沈斯亮牽著霍皙,一隻手舉著電話,往裡走:“甭惦記。”

話音夾雜著門外的寒氣闖進來。

裡頭一下就炸了。

寧小誠拿著電話站在門邊,聞聲轉頭,也難掩吃驚。

陶蓓蓓嗷的一聲竄過去:“霍皙姐!!!!”

武楊扔了酒瓶子,罵了一聲:“丫不是在外地嗎?!突然襲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