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的手揣進自己懷裡,他胸腔跳動的節奏很穩,霍皙怔怔的:“沈斯亮。”

“嗯?”

“活著,真好。”

“是,活著真好。”

我能來得及知道,你還活著,真好。

……

霍皙的病情已經處於必須動第二次手術的緊要關頭。

沈斯亮沒猶豫,打算立刻帶她回北京去接受治療。

他和單位請了幾天的假,也沒跟上頭多說別的,只是家裡有事,算探親假。領導還很開明,臨走的時候給他往包裡塞了幾袋紙皮核桃和一些特產,一直送到車上。

“沈參謀,這地方沒啥值錢的,我們一點心意。回去了以後也別急。”

沈斯亮扣上帽子,跟對方敬禮:“老陳,這幾個月,多謝你了。”

“謝啥,你能來我們這兒,我們還得謝謝你呢。”

地地道道的西北漢子,說話樸實,送沈斯亮上車的時候,年輕士兵都站在遠遠的地方感慨:“你說沈參謀……還能回來嗎?”

“不知道,但咱們連長說了,他肯定在咱們這兒留不住。”

“為啥?”

連長說,那麼一個人,一個重情重義心懷坦蕩的人,是該有更大的施展天地的。

飛機轟鳴著降落北京。

落地那天夜裡,正好是農曆的小年。

首都機場掛了大紅燈籠,北京的一切都是即將迎新辭舊的模樣。

北京軍區總院的骨科住院處,醫生值班室內,羅選正帶著幾個助手圍在一起吃夜宵,食堂預留出來的餃子,涼了一半兒。

沈斯亮站在門口敲門,羅選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來的?”

沈斯亮手裡拎著個大袋子,不疾不徐踱進來:“從樓下坐電梯上來的。”

羅選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站起來:“不是,你不是去西邊了嗎?上回我聽你爸說,你從俄羅斯回來,連家都沒回,怎麼這就……”

“是不是胳膊又不好了?”說著,羅選就走過來作勢檢查。“我就說你上回沒好利索,去外頭折騰一圈,出毛病了吧……”

“老羅。”沈斯亮站定,看著自己的舅舅,緩慢堅定:“我有事兒求你。”

沈斯亮這孩子,是個萬事不求人的主兒。

他小時候,母親還在的時候,自己的妹子帶著他回孃家,那時候家裡孩子少,唯獨羅選喜歡他,逢年帶著他出去放鞭炮。那時候這孩子總站在自己身後,嘟嘟囔囔。

舅舅,求你讓我點一個吧。

後來妹子去世了,留下沈斯亮和沈斯航,孃家因為女兒年輕離世受了打擊,從此就和沈家斷了來往。

沈鍾岐每年帶著孩子上門,留下東西就走,自此以後,羅選也就和這倆孩子生分了。

如今這小子成人,還能站在自己面前低聲說求,一定是出了大事兒。

羅選意識到事情嚴重,跟助手做了個手勢,幾個實習大夫嘩啦啦收拾桌子,立刻捧著自己的飯盒出去了。

羅選關上門,清了清嗓子,嚴肅起來:“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沈斯亮遞上手裡的片子。

羅選接過來,熟練放到燈板前站著觀察。

早年,羅選是第二軍醫大學出來的,專攻骨神經一類疾病,本碩連讀以後,又去斯坦福交流過一段時間,後來才被挖到軍區總院的,從業二十幾載,針對骨科一類的疑難雜症,曾經嘗試過很多國內不敢嘗試的治療手段,在業內,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人物。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

羅選揹著手,無波無瀾:“尤文氏肉瘤。”

“有擴散,肺部和膝蓋……還行,沒有浸潤,但是骨盆這個位置……”他推了推眼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