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酌量辦理!”

銅冠叟此刻真如同待死之囚一般,面上浮現了一層灰白的顏色。在諸人對話之際,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邊,像是陷於沉思之中,這時聞言苦笑了笑道:

“老實說,老夫今夜既敢來,又怎會心存別唸。你們不要誤會,我銅冠叟生平一諾千金,從不反悔……”

他說著冷冷一笑,用手指了一下那坐在供桌上的孩子,面色陰沉地道:“我所要與各位相商的,只是這個……孩子!”

灰衣老尼白眉一挑:

“這孩子是施主什麼人?”

銅冠叟嘆息了一聲:

“是老夫一個小孫兒,可憐他兩歲喪父三歲喪母,在老夫身前不過年許時光。今夜老夫帶他來此,確是含著深意……”

白雀翁翻了一下怪眼:

“什麼深意?”

銅冠叟似乎已失去了來時的豪氣,他緩緩向各人面上看了一遍,才喃喃道:“這是我羅氏門中唯一骨血,今夜五刃之會,老夫苟能逃得活命,自無話說;否則,恐怕你等定會斬草除根,豈不禍及我這無辜的孫兒?”

四人都不由臉色一變,銅冠叟之言,正打入了他們每個人的內心,只是當面他們誰也不能承認。因為這是卑賤陰損的行為,身為大俠客的他們,是不屑為的!

銅冠叟說到這裡,見他們都不哼—聲,不由長嘆了一聲,冷冷一笑,心知自己這一猜測,果然沒錯。他看了四人一眼,冷然接下道:“所以今夜我特意把他帶來此處,一方面令他見識各位前輩一下,再方面……”

他咬了一下牙,瞳子裡閃著異采:

“再方面是向各位請命,各位俱是當今武林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老夫只討你們一言,萬一老夫不幸今夜喪生,望你們顧全武林道義,保留我羅氏門中唯一的一點骨血,老夫雖死無憾!”

他說到了這裡,面色鐵青地後退了一步,冷目瞧著四人,不發一語。

良久,那素衣老尼才嘆了一聲,日宣佛號道:“羅施主請放心,這一點我們可以答應你。”

銅冠叟不由面色一喜,長揖至地道:“大師一諾千金,有此一言,老夫死也瞑目,再無別求了!”

紅衣上人裘海粟冷笑了一聲:

“你這話說得未免太早了一點,也許我四人都不是你的對手也不一定。”

說著他咧開了闊口,桀桀地怪笑了兩聲,神采至為飛揚。銅冠叟知道他是有意奚落,但自問今夜,自己以一敵四,絕難倖免,當時聞言並不動怒,只淡淡一笑,道:“老夫願望既了,還是不要多耽誤各位好朋友的時間吧!朋友!你們快快劃下道兒來吧!老夫無不從命!”說罷面如死灰,但卻無絲毫畏懼之色。

天馬行空晏星寒,冷冷地道:“既如此,我們還是早早作一了斷的好。”

他面色霍地一沉:

“銅冠叟!久仰你以一套追風八掌打遍武林,我四人不才,合練了一套小玩意,今夜要向閣下請教一番,你可肯不吝賜教麼?”

銅冠叟點了點頭,慨然道:“老夫方才已說過,刀山劍樹無不奉陪。晏兄請快一點說出來吧!”

白雀翁這時在一邊發出了小兒似的一聲尖笑,銅冠叟看了他一眼,不悅道:“怎麼,足下不以為然麼?”

白雀翁一斂笑容道:“晏兄尚忘了交待一句話,我四人如是敗在閣下掌下,自當血濺當場,可是閣下如不幸落敗了,又當如何呢?”

銅冠叟冷哼了一聲:

“你當我銅冠叟是貪生怕死之輩麼?哈!白雀翁,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白雀翁寒著臉,彎腰道了聲:

“不敢!”

銅冠叟厲聲道:“我已經說過了,以命相贈還不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