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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紮實稱喚,這才想起方才那個吃裡扒外的孽障來——只可惜,上次叫她逃過一劫。
他手捏著紫金壺蓋兒,陰著臉,驀地長嗟短嘆地蹦出一句:“女大不中留。”叫一旁看著的程鳳昔是嚇了大跳。
“爹,你說啥呢?”廉香玉以為老爹又要給她“安排”親事了,霎時就含羞帶媚地撒起嬌來。
不過這嬌撒得不到位,反而看得叫人皮肉發顫。
廉昌豐也不嫌棄,摸著女兒的臉瓜子道:“爹是說,如果有一日需要有人為廉府犧牲小我,香玉一定是這裡邊最貼心地一個。不比那個野人谷來的,到底養不熟。”
廉香玉連說:“當然了。爹讓我嫁誰,我就嫁誰。聽話兒的活我最在行。”
廉昌豐也不否認,心裡想:“如果是三公子殷世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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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廉府離開後,殷世煊並沒有急著回宮。先帶廉幽谷在文星街逛了兩圈,後又去東街確認了葉箐的起居生活。
廉幽谷被廉府視為外人不假,然葉箐為她生母,受制於人也是最令人憂心的一個。好在那日去到她的小院中,看她一應用度豐實妥當,又有丫鬟伺候左右,這才令廉幽谷放下了心。
而對於這一切的安排,葉箐說是託一個方姓公子的福,時常過去照拂一二,寒來暑往地往裡頭送過不少吃穿用物。這才度日鬆快不少。
殷世煊聽了,自曉得是方仲元無疑。之後不知是賭氣還是怎麼的,另又安插了兩名粗使嬤嬤進院子,方仲元送過做過的,他均以雙倍置辦。葉箐一旁瞧著,真是受寵若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廉幽谷自還是感激方仲元的。說到底,殷世煊所做的,還能是出於半個兒子的孝敬。方仲元與她非親非故,這樣設身處地安置家母,實在勝過天大恩德。於是也默默記在心裡。
回宮之後,一切如常。
殷世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隨著傷口的抹平,年前那場刺殺的風聲似乎銷聲匿跡了。曾以為“疑兇”挨個被排除,料想的“後手”也無下文後續,這使得整件事情越發撲朔迷離。而太子的傷也好似就這麼白白地受了。
當事人未追責,皇帝也無敕文。這一切的反常愈加顯得朝野上下潛流暗湧,有十分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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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初八那一日,開朝議政。缺位許久的太子殿下先發制人,上書奏摺兩封,石破天驚激起千層浪,令朝堂一時炸開了鍋。
第一封,是廣推平苗法,重農抑商,穩定糧價的摺子:官府承諾定價收糧入倉,青黃不接時,許借貸現錢或糧谷,以補助耕作秋收空乏期;除此之外,治粟署合賦、役、雜稅為錢稅,農籍按勞動所得十抽一稅,商戶十抽三稅,繳納方式由農工商自行選擇。
這樣比例有所放的地區分農籍商籍賦稅,此舉不議核心要領是否在農事,對商賈貴士的衝擊是必不在少的。
一奏念來,眾臣已經大驚失色。尤其九卿之首薛太常也面露惶遽,首先便把這目光投向了國相廉昌豐身上。
彼時還不知太子意欲為何,議論駁斥已經不絕於耳。
“此舉將勞動力引向農業,姑不說產出為何,由國家規劃糧食物價,這擔待的風險未免太大。萬一世人皆為農,天下盡糧倉,那北周能支撐一年,兩年,但十年之後呢?北周國庫豈不為平民瓜分殆盡?此舉斷斷不妥!”
“承諾貸款於民,更是難以行通。自古法不責眾,若平民遇天災人禍,利息難還官府,朝廷的發文還不如廢紙一張?最怕是被有心人利用,只貸不還,北周糧倉也會被套空啊!”
“還有錢稅。三稅合一固然是好法子,平民可以根據自身優勢繳納所得。可那些已經富甲一等的貴階士族家纏萬貫,推令之後還可對之約束;推令之前呢,錢財為他們所斂,是既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