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階段最為緊要的。

推辭拜別間,廉府上下將殷世煊一干人等擁送至府外。謝長言與代蕭禾說好是來過府一拜的,木著腦袋在內陪坐許久,這會兒也再不好往下呆,一道跟了太子出去。

不同於來時的心平氣和,殷世煊這一時的面色始終鬱郁,同廉昌豐無多寒暄,就先行驅車離開了。

太子走後,太僕代蕭禾的僕從也從後門引來車駕,將其攙入馬車,不多時同樣轆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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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一輛二輛的瑰麗車鸞接連揚鞭遠走,廉昌豐臉上的褶子頓時同他此刻的心思樣,變得起伏有致。定了定神,對一旁的僕從道:“去,把老爺的紫金壺拿來。”

謝長言本欲上前告辭的,巧著聽見他說這話,不由納罕。

“大人,春寒料峭,如何不進去歇著?”

廉昌豐哪裡聽得進他的話,噴著熱氣,極不耐煩道:“好了,現在也沒有外人,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你不嫌囉嗦,我還嫌將人叫老了去。”

謝長言這才遵答一聲“是”,訕訕喚:“姑父。”

廉昌豐忽不去答他,負手走到那府前的荷塘邊,熊腰勾背地往水裡找尋著什物。又是眯眼又是擠眉的,模樣極為滑稽。他驟然支起身子,順手接過僕人從院內小跑送來的茶壺,道:“長言吶,我眼神不好,你給我瞧瞧,這水裡邊是不是有兩尾魚?”

“啊?”謝長言也吃了一驚。自打“獨秀”的荷池由廉府開挖十數年來,只知水中一隻並蒂蓮花開甚好,偶遊蜻蜓來立,卻從來不見有魚的。他扎著馬步勾目去看,逆光背水之處,似乎真有兩尾赤魚優哉遊哉地在清水中嬉戲。這下他也樂了,“姑父,還真有魚,兩條鯉魚!”

可料廉昌豐的臉色卻不及他的一半,變了又變,越是鐵青。不久他冷笑一聲,“半年了,一夕不留神,就叫這倆畜生鑽了空子。以為人老了不中用,開始在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兒,也不看看在誰人的地盤,不知死活。”他啜了口唾沫星子,道:“阿四,去喊幾個幫手,把這兩隻給我大網收來。交給夫人,就說讓做成臘魚乾,開春下飯。”

謝長言還沒聽懂這其中言外之意呢,滿心只覺暴殄天物,可惜道:“姑父,池塘裡有魚也很正常,何不放任生之呢?做來吃了怪可惜的。”

“可惜?可惜個屁!”廉昌豐當頭一棒,直剌剌地將謝長言罵個狗血淋頭:“沒有我的允許,哪個敢來獨秀撒野?什麼叫獨秀?就是有我無他,有他無我。是不是等到一日他們咬斷藕腸,霸佔彈丸之地,這樣你才覺得心裡舒坦了?”

謝長言這才聽了個一知半解,只曉得廉昌豐這氣絕對不是衝著兩尾魚去的,連連就附和大罵了過去:“對對對!弄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廉昌豐這才將話鋒轉至殷世煊的身上,面露狠辣道:“黃毛小子,想過河拆橋,還嫩了點!”轉頭又對謝長言施以訓誡,說:“最近不要一天到晚只想著去翠鶯坊逍遙快活,你身為少府,九卿之一,管皇室財錢和山海池澤之稅,這麼大個香饃饃揣在懷裡,不要盡當水漂打了出去。東海採鹽場多盯一盯,冀北農商再抓一抓。像上回曬鹽工人上皇表討薪的事再發生個一兩回,十個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他說完話,鼻腔裡交疊吐氣,滿臉皆是恨鐵不成鋼地表情。

謝長言滿臉悻悻地躬在一旁受罵,也不辯護。廉昌豐看著更是氣不打一處出,兩眼冒火星,甩袖就回了府。

廉香玉正抱著花生米,滿院子追著一隻黃狗瘋跑。廉昌豐這一回院,程鳳昔便大咳了聲兒,意思是命她即刻上去當貼心小棉襖。廉香玉從來沒有這麼嗲聲嗲氣的天分,粗聲粗氣地好歹將吩咐照做了。“爹,消消氣。”

廉昌豐方才以殷世煊為假想,好生放了一通子話。至聽到這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