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宮裡就倆,還是倆小碗。”費揚古把花瓶拿來瓶口朝下,只見瓶底印了四個字——康熙五年,他皺眉自語道,“這也不是前朝的玩意兒,是新燒的啊!皇家都嫌奢侈的玩意兒,誰會去燒製呀?”索額圖冷哼一聲,“這就是你眼皮子淺沒見識了,如今太平日子久了,不過是萬八千兩銀子,皇上舍不得,自會有旁人捨得,如今的天下,這貪官鉅富還少嗎?”

費揚古苦思半日,悻悻地說,“一定是她那不成器的大哥敗家敗來的!”索額圖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阿納海能有這份風雅?那倒是我平日裡把他看扁了!”

第六卷 落花風雨

第一章 落英填錦囊

康熙五年九月間,費揚古府中的院裡,一樹秋海棠開得異常絢爛,潔白無暇的清麗花朵隨風起舞,院裡有石桌石凳,晚飯後,費揚古與因澤時常坐在樹下閒聊,看花,秋風習習,暮靄淡淡。

“今年的花開得好,比去年的還好!”聽費揚古說,因澤仰頭看了看,眯眼笑,“樹越長越大,花自然是越開越好!”費揚古探身向前拉住因澤的手,低聲說,“對,明年的更好。”因澤嘿嘿一樂,微低著頭,一陣風吹過,一縷頭髮飄到鬢前,費揚古抬手,將那縷頭髮挽到因澤耳後,動作輕柔,摩挲於因澤耳際,微癢,因澤笑著去推費揚古的手,費揚古順勢一拉,因澤跌入他懷裡。費揚古俯身去吻因澤臉上的梨渦,兩個人嬉鬧之際,阿汝正邁步往院裡走,看見這一幕,連忙退步往外走,走的倉猝,不小心碰到了院門,吱扭一聲。

因澤循聲望去,看見阿汝,羞窘異常,立馬坐好,嘟著嘴,像個做了錯事被逮到的孩子。阿汝看見因澤的神情,哭笑不得。費揚古見狀便爽快一笑,抬手去拽因澤的手,因澤扭捏不肯,卻也拗不過。費揚古另一隻手攬著因澤的肩,看著阿汝,大大方方的笑道,“傻丫頭,你自己問問你奶孃,她看見我們在一起,開不開心?”

因澤並未回答,阿汝卻是上前一步,拊掌而笑,一臉的欣慰,“開心,自然是開心。我有多高興,我說給你們聽,你們也未必能明白。將軍救過我的命,還燒了我的賣身契,是我的大恩人,這麼些年,年年在佛前禱告,希望您出將入相,希望您找個好姑娘,希望您夫妻和美。五格格是我一手帶大,她沒娘,我喪子,要說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那是我沒臉沒皮的攀高枝。可是,心裡卻是那樣的,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她是我後半生裡唯一的指望和念想。”

“這兩年,又是選秀又是指婚的,我的這顆心呢,就沒踏實過,我怕她嫁的不好,怕她未來的夫君人品性情不好,說到底,最怕的,是她過得不好。我是日求夜盼,可沒想到,老天爺把我最感激的人和我最心疼的人湊到了一起,而且,將軍對五格格又是實心實意的,你們成親這一年裡,過的多好啊!我只知道有個詞叫做萬事如意,我不敢奢望,可是原來這世上還有另外一個詞等著我呢,叫萬事勝意。這一年多來,真是萬事勝意,我活了這幾十年,這段日子,是最舒心不過的。”

因澤蹙著眉,看著阿汝,若有所思,阿汝卻走到因澤跟前,笑著從袖口取出一個帶著鈴鐺的銀色小鐲子,因澤拿來看了看,笑道,“這不是我小時候戴的銀鐲子嗎?奶孃,你怎麼給翻出來了?”阿汝笑著搖頭,又拿出了另一隻,一模一樣,只是略舊了些,“這個才是你小時候戴的呢!你手裡的那隻,是我上午收拾將軍壓箱底的舊衣服時偶然翻到的。”

因澤將阿汝手裡的鐲子也拿了過來,在費揚古眼前晃了晃,上面的鈴鐺叮噹作響,清脆動聽,“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什麼時候偷來的?”費揚古一頭霧水,阿汝卻埋怨,“你別冤枉人!我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年端敬皇后剛封了皇貴妃,費將軍父子應詔入京,我念著將軍的恩,連夜做了幾套衣服,藉著給格格上街買銀鐲的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