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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恰是一箭雙鵰!倒是我連累了杜二爺。”
“可別,出門前岳父也耳提面命過,讓不許表功。今次未名莊置身事外,不摻和。”
來龍去脈纏纏繞繞,三言兩語抖擻開,其實也很簡單。這世上有些事無非還是多心多疑,將別人看低了,怪自己不踏實。
蕊初知道宋箴為什麼會不踏實。若換做自己,恐怕也是寧做小人,莫太君子。
如今話既說破,這邊廂宋箴兀自沉吟,沈晴陽也不多言,仍轉過頭去,看著女兒無憂無慮同人嬉戲。
慚愧谷奕人在這裡,原是預備不測之時,要捏著西西做質子的。這主意宋箴沒講過,蕊初能想到,卻是谷奕人自行其是。三人同心,既不磊落,還想黑自己的心,免他人青衫汙濁。
正因此,蕊初更感激谷奕人。他總不介意做最惡的事,但他實在是一個好人。好得犯蠢的惡人!
想來,他人在那裡頑兒著,心思實旁落,方才的對話已是一字不落聽了去。所以此刻全身上下才顯不出一絲戒備,是真心在陪著西西玩鬧。
有趣的是,連日來鬧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除了病中的宋箴和一刻不離照顧他的蕊初,唯獨對痞子谷奕人,西西肯高抬貴手輕易放過。且沒同宋箋劃分在一個輩分上,一會兒喚“哥哥”,一會兒又叫“小薏仁”,親親暱暱,直似一家人。
或者,正因歲小天真,眼裡純淨不帶著偏見,反能瞧見世俗裡忽略的赤誠。蕊初想,西西眼裡看見的谷奕人應該就是個隨和有趣的大孩子,有耐性有活力,會玩愛笑。他跟賭棍混混沒關係,跟打架和流血也沒有關係。
同時,宋箴也默默注視著他們,看久了,忽沉聲道:“替我謝過凌當主!這份人情宋某記下了,一定還。”
沈晴陽轉過頭來仍是為難地笑:“真惦著讓你還人情,他何必兜那麼大圈子只讓岳父出面?宋老闆是經過事的,你知道姐夫不求這些。”
宋箴自嘲地笑:“我只是不喜歡欠著人家的!”
“哈,巧了,姐夫也不喜歡!”
宋箴抬瞼又望谷奕人那處,忽倦極了般仰身靠進椅中,不住地撫弄眉骨。
“實話說吧!宋某始終放心不下。你說的,我仍然無法全盤篤信。”
“那我說點能讓你信得著的。”沈晴陽很有毅力,還把凳子往前拖一拖,湊近說,“外人都道姐夫弱冠之年當家,祖蔭庇佑,卻沒人曉得老當主暴斃三年秘而不宣。凌容寧十七歲出生入死闖江湖,沒了手足相依的兄弟,沒了肱骨相佐的叔伯,一路屍山血海裡淌出來,得失多少,苦樂幾何,真真只有歷過的人自己知道。他幫你,因為你也是少年當家,比他當年還小,撐得更累,捨棄的更多。看見你就好像看見一路走來的自己,感同身受,或者惺惺相惜,無非就是這點拋不開的過往作祟。所以想幫你!但何嘗又不是在幫他自己?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話簡言真,便連一旁故作玩耍的谷奕人臉上也不由得收斂起笑意,輕蹙眉望向這邊。
蕊初看得懂他眼底的落寞,總歸,又是一番將心比心。
都說商場如戰場,然而它畢竟不是真的戰場,不是真的江湖。大多時候,江湖是沒有規矩,決絕不含溫情的。所以谷奕人不顧宋箴的勸告,執意要加入此刻的對峙。因為面對在商場和江湖裡都叱吒風雲的凌家,宋箴這真正的生意人弱點太多。他會顧惜宋家的生意委曲求全,會牽記家人的安危苟且偷生,他做不到真正的拿得起放得下。
但是谷奕人可以。他本來一無所有,賭坊不是生意,僅是他的遊樂場。上代掌櫃問他願不願接手,他想了想,覺得沒有壞處便隨口答應了。一人一條命,來去沒牽掛,宋箴忌憚的他不怵,宋箴不敢爭的他敢爭。
谷奕人告訴蕊初,江湖只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