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俗的開放程度,在美國還上不了檔次。我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著。

他審視我一會,傲然說: ”你長得一般。”

真是傷人自尊!

我恨恨瞪著他,正想反唇相譏,他忽然說: ”但眼睛很象一個人。”

我一愣,問: ”李穗揚?”

他不理睬我的問題,嘖嘖搖頭: ”不是眼睛象……。。” 他皺眉頭,彷彿在找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詞。 ”感覺象……應該是感覺象。”

”威斯先生,我不是過來和你討論我和李穗揚的。” 我咬著牙說。

他欣然點頭: ”我知道,你來求我幫張澎做手術。我可是這個圈子裡的第一權威。” 他自信地微笑。

”不錯,我是來求你的。” 我開門見山: ”請問要有什麼條件,才可以讓你為張澎做手術?”

本以為有一場艱苦的拉鋸戰。

沒想到他也很爽快,對我豎起一個手指: ”只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知道,有的時候一個條件,往往比千百個條件更難以應付。

但他提的這個條件………

”陪我上床,就一次。”

我望著他。這個條件如果在中國的七十年代,也許是寧死不從的,但是開放的今日,說易不易,說難不難。

我問: ”為什麼?”

他反問: ”你是張澎的情人?”

我點頭。

他又問: ”你和張澎上過床?”

我點頭。

他說: ”我曾經愛著張澎,他卻不要我。我要你陪我上一次床。” 他的笑容太落寞,我居然有點同情他。

什麼怪邏輯!

我差點笑出來。用肉體解救自己的愛人,這麼偉大的情節我也有緣遇到。

”沒問題……。。” 根本不用考慮,我就已經點頭。

不愧是美國人,如此高的辦事效率。

地點從見面的會議室轉到高層的總統套房,”交易”的過程簡直順利到不敢相信。

沒想到我也如此開放。

沒想到我也如此偉大。

為了張澎,我什麼也願意。

威斯在床上是個不錯的情人,我不得不承認。

”你一直閉著眼睛,把我當成張澎。” 穿好衣服,他平靜地指控我。

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張澎比你重。”

”知道張澎為什麼不肯要我嗎?”

要開始講傷心往事了嗎?好人做到底,我只好洗耳恭聽。

他說: ”因為我曾經有很多情人。”

我睜開眼睛看他。

威斯凝視著我的眼睛。

”張澎有潔癖。”

我冷笑; ”是嗎?”

”李穗揚終其一生,只有一個徐陽文。”

寒流驀然從脊樑上竄過,我滿臉笑容失了笑意。

他轉身向房門走去: ”我要去準備手術,放心吧,張澎死不了。”

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我忽然又驚又怕。

四周如此安靜,叫人想哭。

我想起威斯……。

他的手撫摸著我;

他的唇親吻著我;

他的眼睛掃過我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他聽見我嬌媚的哭叫;

在我身體的內部…………。

忽然發現自己無法承受,我尖叫一聲,衝進浴室。

水水水!我要水!

把這洗乾淨!

去他的開放!去他的美國觀念!去他的偉大情操!

陳平在浴室裡找到昏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