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蜻蜓驀然飛起,繞著姑娘一張好看的臉,再度拉起高度,飛翔到了林草中。周渝生離開的時侯,那紅色的蜻蜓又飛了回來,正好站在一棵草葉上,這棵叫絲毛草的草尖便輕輕顫動。周渝生慢慢溜了下了坡地,這時侯天上的白雲一點沒有動,靜靜地停留在這片沃土之上。周渝生胳膊下夾著包,慢慢向它靠近,伸出手去,一下就拈住了它的翅膀。

姑娘說:“還是你行啊!周渝生——”

周渝生把那隻紅色的蜻蜓捏在手上,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老總?”

“我媽就是鬱雪紅啊!你不知道嗎?”姑娘拍著手說。

周渝生走的時侯,姑娘抬起臉來,說:“周老闆你還來嗎?”

周渝生夾著包頭不回地說:“你搬了,我就不來了,工地老闆天天催著呢!你看對面的山頭都快削平了,就剩你們這一家了!你不搬我能不來嗎?!”

周渝生夾著包,站在坡地旁邊,感覺好像不對勁啊!走到那兩砣石頭的邊上,揭去石頭上的那張報紙,抖了幾下,扔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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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苦楝樹上的蟬沒有等到秋天到來。秋天也正是周渝生收穫的時侯,莊稼地裡的姑娘死活不走,她說我從楊家坪某大型國企下崗,在坡地上做點菜,眼看收成這麼好,你們就要趕我走,還要拆我的窩棚。我跟嫂嫂一家都是住在棚房裡的喲!這個有數分姿色的姑娘握著鋤頭坐在地上,坡下是一片棚房。

周渝生夾著包對姑娘說,莫說山腳下你們那些棚房,建設廠那些紅磚蘇式杏黃樓杏黃蘇式杏黃樓都要拆遷。

周渝生很不好意思地又到坡地上來了。姑娘和周渝生站在坡地的一條小徑上說話。作為甲方代表,周渝生是有權過問工期進度的。周渝生走過去的時侯,聽見姑娘在說:“周渝生,我就等你們來強拆了,來把我的電斷了,水斷了!你們不滿足我的條件,家,是不會搬的!”周渝生說:“要斷你的水要斷你的電,早斷了!”“那怎不斷?我和嫂子一家就等你們來斷!死豬不怕滾水燙,不給兩室一廳,家是不會搬的!”

周渝生把一個棕紅色的包換到了左邊的胳膊下。

姑娘開玩笑對周渝生說:“周總,你那個包包很值錢嘍!”

周渝生倏地回過神來,驚奇地看了姑娘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斜了斜嘴,似乎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姑娘也沒有了心情再將泥土挖下去,說:“周渝生,你頭頂上有一隻蜻蜓呢!”周渝生取下那個棕紅色的包,去拂走蜻蜓。這一時刻的周渝生忽然感到牙齒縫裡有一樣東西,他從包裡取出一根牙籤往牙裡掏,那小小的一點點餘在周渝生牙齒縫裡的肉末,在周渝生千辛萬苦的掏汰中,一直不肯出來。姑娘遞給周渝生一根髮夾,髮夾終於掏出了肉末,那東西在陽光下迅速失去了光澤。

周渝生夾著一個包。姑娘對周渝生說:”現在夾包包過時了喲!周渝生!”

周渝生剎那間臉又紅了。

離開的時侯,姑娘對周渝生說:“過幾天,你去楊家坪大街上看看,看還有沒有夾包包的老闆!”

周渝生遲疑地問:“那就不夾包包了嗎?”

“周渝生,所以人家說你腦水不夠用啊!”姑娘笑著說:“你看現在哪個老闆不是斜斜的揹著包,周渝生,你夾著包還夾著尿呢!”

周渝生往坡地下走的時侯,是那個姑娘叫住了他。

“周渝生,你看看誰還在夾包包,你看看!”

山地裡的草叢深處,陽光下盤恆著幾隻蜻蜓,靜靜地在藍天裡飛來飛去。

強拆是不可能了,工期一天天逼近。

突然有一天,坡地上的那個姑娘不見了,有人說到了晚上坡地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