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當下便說起阿茲勒徑直前往長安的事。儘管杜士儀早知其過馬嵬驛而不入,甚至都沒費神去謁見一下天子,讓李隆基找回一點存在感,但他還是佯裝大怒道:“這個狂妄之徒,竟如此沒禮數!還望陳大將軍看在他乃是胡人,又討擊叛軍心切,寬宥他這失禮行徑!”

“杜大帥也不要太苛責了杜將軍,他也畢竟留了口糧支援我等。”陳玄禮為阿茲勒說了一句好話,突然覺察到杜士儀竟是讓自己寬宥阿茲勒的失禮,而不是說要向天子請罪!這樣的微妙之處,他這種極其敏感的人既然感覺到了,心中不免多想。而接下來,郭子儀的態度亦是證明了他沒有猜錯。

就在踏進馬嵬驛時,郭子儀提到太子李亨冤死時,卻還不無悲憤地說道:“太子乃是國之儲貮,身居宮中,和安祿山最多是朝見時會面,何來任何瓜葛?就因為安賊在叛軍之中高呼一聲擁戴太子,陛下就賜死了太子,這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這樣的話讓陳玄禮無言以對。見杜士儀亦是面帶嘆息,他本能地想要岔開話題,卻不想一行人路過旗杆時,昏昏沉沉的楊國忠正好睜開眼睛看到一行人路過,待認出為首的杜士儀時,竟不禁驚呼了一聲。這一聲頓時驚動了杜士儀,他循聲望去,見楊國忠立時意識到了什麼,面色竟是慘白,他便哂然一笑,當下徑直走了上前。

“楊相國,許久不見,怎的落到了如此地步?”

第1152章 身首異處

昨天晚上本想趁亂逃走,卻被陳玄禮早早識破,五花大綁在了這旗杆上,楊國忠幾乎是一天一夜沒吃飯沒喝水,整個人都在虛脫的邊緣。所以,他並不太清楚大清早阿茲勒率安北前鋒營路過馬嵬驛前往援救長安,當然就更不知道朔方以及安北大都護府兵馬來援的訊息。所以,當認出陳玄禮身邊的人是杜士儀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可等人走到自己面前,又說出了那樣一番話,他就明白,這是再真切不過的現實!

“杜士儀,你居然沒死!”

“託楊相國的福,我好歹福大命大。”杜士儀笑了笑,但笑容中卻滿是譏誚,“好教楊相國得知,雖說黠戛斯以及回紇聯軍攻城,卻被張長史留守軍民合力擊退,李光弼又率軍夜襲,擒得黠戛斯叛逆毗伽頓,回紇磨延啜亦是大敗虧輸,僅以身免。而後,僕固懷恩又率軍和骨利幹俟斤鄂溫餘吾深入黠戛斯境內千餘里,一舉蕩平其餘孽。如今黠戛斯中不願附逆的人已經選出了新主,遣使告罪先前叛亂之事。”

楊國忠很希望這都是杜士儀的一派胡言,可如今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代表杜士儀所言全都是真的。可是,他此時此刻已經再狼狽也沒有了,分外看不得杜士儀那神采飛揚的樣子,當即使勁一咬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一些,繼而惡狠狠地說:“就算你大敗黠戛斯又如何?都播西侵,同羅和僕固皆入敵手,你這安北大都護失去了大半個漠北,該當何罪?”

“楊相國還真是替我操心啊。”杜士儀見剛剛趕到馬嵬驛大門口相迎的韋見素站在陳玄禮身邊,亦是目不轉睛看著這裡,而北門四軍將卒雖不敢越過警戒線,可都圍攏在四周圍,分明也在等待自己的回答,他便鎮定自若地說道,“都播西侵,乃是叛賊安祿山派人唆使,意圖令安北大都護府自顧不暇,而他還約定都播南下河東道,與他聯兵一處,攻取大唐,異日得勝時,則將漠北全數讓給都播,將河東雲中雁門等四郡也割讓給它。”

此話一出,四周圍頓時一片譁然,緊跟著咒罵聲此起彼伏,還有人顧不上陳玄禮這位主官在場,高聲問道:“那杜大帥率兵南下,莫非是棄了漠北?”

“漠北乃我大唐健兒拋頭顱灑熱血,足足用了多年方才平定之地,豈可輕易讓給他人?我回歸安北牙帳城後,便親自往見都播懷義可汗,對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將其勸服。如今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