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了?”盧秉一坐著,沒再碰食物。此時,可憐的石正轅已被張主任拉走。

“回去也沒什麼事,不如留下來坐坐。”明明很悠閒的一句話,卻被範澄扉說得極為哀怨。

遊戲開始,石正轅和一個女人搭檔,猛踩別組的氣球。盧秉一咯咯笑著,還不斷吐槽。但接下來,她可笑不出來了——遊戲間隙,她自己被一個男人拉上去,也加入了混戰。

那人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還沒開口,新一輪戰鬥便已打響。

這難得倒她?笑話!

她一腳下去,狠狠踩在對方腳上,嘴上卻說著“對不起”。又是一腳,直接踩爆對方的氣球,仍是那句“對不起”。

幾句話下來,人家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輪遊戲草草結束。

“人家一對對的都在踩其他人的氣球,你怎麼淨踩搭檔?”範澄扉的心情終於好轉過來,看到盧秉一,她笑得快岔氣了。

周圍的人群則騷動起來,不滿踩氣球這種弱智遊戲,集體在臺下玩起了誰是臥底。

盧秉一看著範澄扉,也跟著笑了笑,心想自己這樣還算委婉的,當眾潑人一臉水的事她都做過。以她這麼多的相親次數來看,拒絕別人的經驗豐富得都能出本書了。

或者可以由這些經驗寫幾篇論文,比如根據不同物件的心理狀況及性格特徵來選擇適當的拒絕方式。不如改天找心理系的老師商量一下合作事宜。不不不,這個選題還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應該把社會學系的人也一起叫上。

盧秉一越想越覺得靠譜,不禁打了個響指,滿意地抬起頭。

大家在座位上越玩越歡,拍著手要輸家表演節目,輸家不肯,非得找個陪葬的,於是臥底遊戲又演變成了擊鼓傳花。沒有花就拿辭典代替,重是重了點,不過大夥兒倒也不在意。

臺上踩氣球踩得無聊,臺下傳辭典傳得熱鬧。

不巧,盧秉一剛抬頭便看到前方,費秋澍正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面對人家踩氣球的邀請,他死活不從。

盧秉一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範澄扉,見她沒注意這一幕,稍稍放下了心。

那是,此時的範澄扉正在緊張另一件事。

參與擊鼓傳花的人都不想接到辭典,以致接傳的速度越來越快,辭典一度被拋起。

扔那麼高,也不怕砸到顱內出血。

範澄扉替他們捏把汗,心想這幫人是不是在學校待久了,所以行為還和小孩子一樣,竟然可以漠視安全,而為一本辭典的高度歡呼。

實在不懂。範澄扉搖了搖頭。

不遠處,費秋澍一臉黑線地套上氣球,被推著一步步挪上臺。

06 習慣是會呼吸的痛(四)

終於,一條拋物線之後,辭典重重砸在桌上。

費秋澍踏上最後一級臺階,聽到底下的聲響,下意識回頭去找聲源。

範澄扉也被嚇到了,因為辭典就落在自己身邊。

桌上的一排玻璃杯被砸中,掉到地上,碎了。她嘆了口氣,彎腰去收拾碎渣。眾人見狀,紛紛過來幫忙。

可是人一多,反而越幫越忙。也不知是誰,急匆匆跑來,不當心被桌腿絆到。失去平衡的一瞬間,他的手不停亂揮,本能地想去抓住些什麼。

這一抓,抓到什麼不好,偏偏是桌布。他還沒看清情況,整張桌布就已被他掀起,桌上的東西由於慣性飛了出來。

飲料水果什麼的倒也不打緊,但剛剛收拾好的玻璃碎片也堆在桌上。它們被高高甩出,在燈光的折射下如萬花筒一般炫目。

大家見了,慌忙躲開。只有範澄扉彎著腰仍在找玻璃渣,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聽見有人尖叫,她才抬頭。

滿眼碎片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