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武對彭石賢這種執拗的態度無奈,“你這隻鬥牯。。。 可那不是你的字跡,你的字誰會看不出來?”

彭石賢想,曾明武真是個聰明人,他問:“別人加你那麼多罪名,你為什麼要全都承認了呢?”

“這怎麼能說是罪名?比如,我與朝鮮女子並沒有違犯紀律,但大夥提提這事,也沒什麼不好的,”曾明武坦然帶笑地說:“假如有人讓你檢討與李超蘭談戀愛的事,我看你也應該檢討麼!”曾明武的話又一轉,“但我絕對不會承認沒有的事,誰那麼傻?比如,有人說我有個什麼小本子,上面記載了許多右派言論,這就是無中生有了,便是宰了我,我也不會瞎說,你說是不是?我看可你的個性就是太傲了,那隻會上當吃虧。”

“是陳燦英說她見過你的小本子嗎?”彭石賢很憤慨,“該死的叛徒!”

“沒誰與陳燦英訂過攻守同盟,何來叛徒不叛徒的事?”曾明武認真地,“陳燦英說見過那本子也好,別人說見過那本子也好,反正我沒有什麼本子!"

彭石賢不僅見過曾明武那個小本子,而且還記得上面的一些言論,他當然不會當叛徒,但現在是曾明武找到機會與彭石賢訂立攻守同盟了,如果這也能夠稱作攻守同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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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縣城運米返回工地的路上,彭石賢與曾明武說了許多話,但全是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兩人都心照不宣地迴避了眼下敏感的政治話題。曾明武說他小時候隨舅父住在一起,舅父是個私塾先生,那一年,在一個深山衝裡,他只教了七個學生,還包括曾明武在內。那山澗裡面有許多螃蟹,如果遇上燥熱的夜晚,螃蟹便爬上岸來乘涼,小孩子一伸手也能抓到四五隻。一次,他與舅父點著盞松明火把順溪澗而上,松明快燒完一半,竟沒見到一隻螃蟹,那是時間還沒有到。隨後,沿途的螃蟹越來越多起來。不到一個小時,他們便抓到了一大桶,提也提不動,二人卻不甘歇手,於是,又向前走,約經半里地,見到一個小水潭,四周被濃密的茅草封著了,正準備往回走時,聽到水潭裡撲通一聲,舉火一照,原來是一條水獺,這是很難得到的貴重動物。一見火光,那水獺竄身躍上石坎不見了,可後面跟隨著幾隻小水獺怎麼也爬不上去,曾明武的舅父連忙趕過去一把抓住了一隻,接著又抓住兩隻,便用衣服包了起來,這時,那條母水獺又跳到了水潭裡,原來還有一隻小水獺躲在草叢裡,曾明武撲過去伸手一抓,母水獺掙脫了身子,那小水獺卻沒能逃掉,這時,松明快燒完了,他們便往回走,不料那母水獺卻跟在後面,不肯離去,悲哀地叫著,一直跟了兩裡多地。後來的情形怎樣了呢,曾明武卻沒有敘說詳情,只以一句簡單的話結束了這個故事:“我舅父便把那四隻小水獺放到了小溪裡。”

這是一個主題思想很不明確的故事,也許,它只是講述者的一段真實經歷吧,然而,講述者卻沒有發抒一點半點的感慨,同樣,唯一的聽者彭石賢也沒有提出任何進一步的尋問。兩人歇息時,彭石賢也講了些他小時候在山野裡迷路與養鳥之類的趣聞逸事。這一天彭石賢把米運回工地,雖然腰痠背痛,但心情似乎比平常要輕鬆舒展得多,晚上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耐人尋味的是,自這次運米以後,彭石賢的勞動態度變得積極主動多了,一個星期的植樹活動,最後的總結會上,他還居然得到了郭洪斌一句“有所進步”的讚語。

彭石賢擺脫了孤獨,苦悶,壓抑的情緒,在開展所謂的勤工儉學後,他很樂意去城裡幫人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