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馬如龍的情形,紅裳平穩地駕馭著馬車,眼見著一行人已經看到凌都那灰濛濛的高牆了,白初宜忽然吩咐:“讓僕從在這裡候著,紅裳,你駕車沿凌都繞一圈。”

“車速慢一些。”不等他們開口,便又補充了一名。

紅裳無奈,應了一聲,調轉馬頭,從岔道下去,離了官道。

一圈未走完,紅裳也隱隱覺出不對,卻又說不清哪裡不對,白初宜安坐車內,彷彿沒有任何感覺。

花了近一個時辰,馬車繞回起點,一行人匯合入城。

憑著永寒的簡帖,他們很順利地進入了凌都城,城門的守卒還很不耐煩地指示他們入城後如何到嘉平侯府。

侍衛長也不惱,反而取了一吊錢塞給為道地隊率:“辛苦了!”

一見到錢。所有人的臉色立刻轉好,剛想陪笑兩聲,卻見一行人徑自入了城,一個守卒看看那一隊馬車,轉頭盯著隊率手裡的錢,感慨:“瞧瞧,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聽到這聲感慨,隊率哭笑不得。一邊將錢按慣例給手下的兵卒。一邊笑罵:“也不看看那是誰家的車!雲白居!聽說過吧?一群混蛋。”

那個守卒顯然是個老兵油子了。接過錢,笑嘻嘻地道:“老大,雲白居不雲白居的,咱不知道,不過,你看人家這作派——這大半天了,打賞的也不少。不過有幾個是給散錢地?那些人只顧氣派,金銀窠子賞下來,別說老大你分得麻煩,我們用趕起來也煩!呸!當我們財大氣粗,出手就是金銀啊!”一般來說,只有大宗交易才會用金銀,兌換也麻煩,像他們這些人。日常花用還是以散錢為主。

“行了!就你話多。打賞還不就看人家地心情!”隊率心有慼慼然,卻不得不攔他地話頭,不過。很顯然,其它人也是這個想法。

“要這樣說的話,倒還真的,高官顯爵一般都打賞散錢,倒是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傢伙,出入盡給金銀!”立刻就有人附和。

前面說話那個守卒一聽,又來了精神:“那是當然,那些傢伙哪是打賞,純粹地擺譜!”

跟著,一隊人馬就從打賞一直侃到世上到底有哪此真正的世家,直到隊率看到遠方塵土飛揚,又有車馬過來,才制止了他們,令各自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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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城,紅裳等人便愣了一下。本以為見過京都的模樣,斷不會再感到驚訝了,但是,很顯然,凌都與京都並不相同,又是另一番光景,由不得初來者不驚訝。

他們從南門入城,正對城門的就是一條筆直地大道,寬近四五百步,一眼就能看到太華宮巍峨的宮門。

除了宮城,城中佈局井然,一色的青磚黑瓦,莊嚴肅穆,看不到一絲花裡胡哨的色彩,但是,連牆角瓦當等不經意的角落都是花樣繁複的精緻雕琢,透著一股矜持的高貴。

到了這裡,任何人都忍不住放輕了動作,彷彿一丁點的大動作都是失禮之極地事情,不自覺地就希望自己地舉止更加優雅一些。

“果然是四百年王城,氣象自是不同!”白初宜在車內喃語,心下也不由驚歎不已。

按照城門守卒的指點,一行人沿著這條正對城門的御街直行,將到中間時,向東穿過元慶坊、尚平坊,再折向北,一直前行,嘉平侯府所在地興安坊就在一行人的右手邊。

其實從尚平坊出來左轉後,根本不需注意興安坊的位置,不過百米,就有一位管事模樣的人領著一群僕從在迎候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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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一聽那個管事畢恭畢敬的話語,紅裳便冷笑連連,惹得過且過那個管事臉上很不好看,卻不便得罪貴客,只能再重複一遍:

“侯府簡陋,只能容一輛車過去,且隨侍之人不能超過五個,其他隨從請到城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