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著名出版社的電話,熱情的女編輯告訴我:她看了《左青石》,感到意外高興,並讓我等待他們的訊息。我這才記起,《左青石》輸入電腦後,曾列印一份寄給了一位在京的朋友,徵求他的意見並請幫忙聯絡出版,可這已是兩年前的事了,作者對這種意外難免不感到高興。又過了近一年,出版的事最終擱置下來,雙方都感到有些抱歉似的,因為,作為編輯,方便說的話依然是書市的蕭條與冷落,尤其是嚴肅文學作品很不好賣,想一想,這也是個不假的事實,雖然它同時告知作者,書稿經一審再審而三審,編輯們的意見終於難獲一致,看來,作者確實給他們增添了麻煩。

書稿從出版社一轉便是好幾年,作者不敢再把它投出去了。《左青石》壓在案頭,一拖八、九年過去,它成了作者無法卸卻的負擔,其中的無奈與難堪可想而知。然而,編輯的苦衷也並非不可理解,我相信他們都會是樂於為人作嫁而不願橫刀立馬的,實在說,《左青石》更是遇到了熱心厚道的人,不然,他們對書稿完全可以簡單處置而不必如此認真。那麼,這文學市場怎麼會變得如此疲軟乃至凋敝了呢?

探究箇中原因,作者曾寫過一篇《閒聊文學市場》的短文,(見)認為當前的文藝市場有太多虛情假意的作品,以致敗壞了讀者的胃口,顧客對“大鍋飯”、“配給制”不熱心,那也怨怪不得他們態度“冷落”或不懂得“嚴肅”。至於真情的作品之所以見得不多,那原因則有可能是由於矯情,乃至霸道的理論多了一些。

本來,對藝術作品見仁見智,或有所爭議是十分正常的現象,所謂“南菜北菜,各有所愛”,除非它根本不屑一顧。作者不可能沒有屬於自己的藝術觀點和創作風格,同樣,讀者也都會有自己評判藝術的標準和欣賞習慣,市場正好給人們提供了一個自由競爭和自主選擇的機會。然而,作者得到的感覺卻是,當前的出版機制仍然處在緩慢的變革之中,文藝也還沒有一個真正成熟的開放市場。留給《左青石》的只有自費出版一條路,但作者首先得承諾自行銷售,如果不打算擺攤叫賣,也等於什麼事都沒有幹。

作者尚能自信的一點是,真情的作品總會有知音在。他只希望眼下的尷尬不是整個文學事業的尷尬。有朋友建議,別憂慮那麼多吧,先出了書再說。這話不無道理,大概每一部作品都會有它自己的命運,作者為《左青石》所做的努力不過是盡其所能而已,出版它,不管是那種方式,總算給了它一個面世的機會。於是,前不久,我把書稿發到了網上(見),現在又打算將它擺上書攤了。

當然,評判作品的質量,不能憑作者的自我感覺。此前,我已經得到過一些師友的幫助,(其中包括幾位坦誠相見的編輯)一方面,他們給予了作者充分的鼓勵,另一方面也沒有吝惜指教。可以說,這一稿就是作者在消化吸收了他們許多的寶貴意見之後才確定下來的。當然,師友們各持尺度,意見不可能完全一致,我也有自己的一些心得和感受,其中還出現了不少有趣的現象,現將有關情況簡要地介紹給讀者,作者同樣是期盼獲得到更多真誠而坦率的教益。

(一)傾向性。

意見之一 作品透過一個山鄉小鎮的故事,演繹了49年發生的那一場革命,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的題材,同時也是一個十分沉重的題材,惟其重大而又沉重,才具有思想的價值。作者站在一個新的歷史發展高度上,以今天的目光,全方位地審察了49年那一場革命發生的背景以及它具有的性質,並且,在回放鄉土人情的生活圖景時,深刻地揭示了歷史環境加於人們心理上的精神負荷,以及沉積於我們民族性格之中的種種弱點與缺陷,這較之以往同類題材的作品,對我們當前正在探索的“中國特色”道路,深入研究“極左路線”的根源具有現實的意義。從總體上來說,作品的思想傾向性還算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