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遲疑了片刻方走了過去,瞧著菲虹落寞孤寂的身影心下不由得一緊。他認識菲虹不是一日兩日,兩個人在丹霞谷相處的日子不短。

在他的眼中,菲虹是個活潑開朗又單純可愛的姑娘。一笑臉上有兩個梨渦,她又極愛笑,聲音如百轉鶯啼的黃鸝,跟她相處的人都會莫名的被她影響,覺得天底下沒有什麼愁事。就是這樣的姑娘,眼下卻緊鎖眉頭滿腹心事。

宕桑汪波站在菲虹身後,不見她有半點反應。午後的陽光灑進亭子裡,在她的臉上打出柔和的光圈,顯得她的臉頰白得透亮,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她安靜地像睡蓮,可難掩那份淡淡的憂愁。

“咳咳。”宕桑汪波輕咳了兩聲,她這才發覺背後有人。

“哦,是你!”她覺得心裡悶,便一個人在園子裡轉悠。因為是在自個家裡,她就把丫頭打發了回去。

她問起菲怡的身子,聽見宕桑汪波說沒事放了心,便再無他話沉默起來。

宕桑汪波見狀問道:“最近你有心事?能說出來嗎?雖然我幫不上忙,也不會勸慰人,不過憋在心裡總是要做病。”

“你說我是個冷血絕情的人嗎?”菲虹反問著。

自從明月說她冷血,她就一直在心裡想,或許自己真得是太無情。子幕對自己很好,可她卻忍得下心狠狠的傷害了他。明知道他為了自己寧願抗旨,在乾清宮淋雨跪著,可就是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說。看著子幕離去時的背影,她心裡並不好受。

“有些時候多情反而是更深的傷害!既然給不了對方想要的,不如就斬釘截鐵的拒絕,免得給了他希望之後再讓他經歷絕望的痛苦。”宕桑汪波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也清楚她和子幕之間的糾葛,“你做的很對,是對對方負責任的作法。”

“是嗎?”菲虹聞言迷茫的問著。

“我給你講個故事。”他淡淡的笑著坐下來,“有一個人喜歡上一個女子,把她寵得快要上了天,可是這個女子卻成為別人的娘子。他不服氣,前去質問佛祖緣由,佛祖便讓他看了她們前世的糾葛。

原來,前世的女子暴屍荒野,他是個趕考的書生,看見之後覺得她很可憐便脫下身上的衣裳蓋子她的屍骨之上。不久,又有一個書生經過,見到女子的屍骨竟把她掩埋入土為安。正所謂前世因後世果,一切都是緣分深淺所致,怨不得任何人!”

她也曾問過逸竣,為什麼對明月這般冷酷。逸竣卻覺得她這個問題很可笑,他說自己沒有立場對明月好,也沒有那份心思。若是天下所有的人都圍著他轉,他就要對所有人都熱情似火放在心上了?

雖然逸竣的話有道理,可還是讓她覺得過於冷靜理智,有些接受不了。或許明月說得對,她們林家兄妹一個比一個冷血。

可眼下聽了宕桑汪波的故事,菲虹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對子幕雖無男女之情卻又兄妹之意,她真心不想看見他傷心難過。

她明白兩個人之間是不可能的,皇上已經賜婚,母親不會把她嫁給人家做小妾,即便是皇家也不行。再說她對子幕沒那種心思,怎麼說他們都是無緣無分。既然如此,就要快刀斬亂麻,免得子幕陷得太深無法自拔。

這樣毅然決然,看似無情何嘗不是因為有情。當然這裡的情是指兄妹之情,半點男女之情都不摻雜。

宕桑汪波見到她的眉頭舒展了些,接著說道:“別鬱鬱寡歡,你還是笑起來漂亮。”

菲虹聞聽臉色微紅,這話聽起來有些曖昧的味道。他說出口便有些後悔,覺得這話過於唐突孟浪。平日裡的他是個沉默寡言之人,私底下跟菲虹談得來,卻從不說這樣黏糊糊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看見她皺眉,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哦,我要回去了。”他忙站起來,丟下一句話逃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