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天天恍恍惚惚……水性楊花的裝什麼貞潔忠烈!”

服藥!恍恍惚惚!

“此方用於女,處花信之年。每日服用可令人日漸昏沉……終身喪孕力,無力承歡,二十年,人墮。”

那本《稻上金方》,天蠱!

季華鳶想起,那天在街上,晏存繼一字一字道:“我的母妃不是死於暴病,而是被我父王賜死。”

一件被掩埋已久的宮廷秘事正以難以扭轉的速度在季華鳶腦中揭開來,攜著驚心的秘密。

北堂朝和翟墨都處於巨大的震驚中,沒有人明白。晏存繼依舊是冷笑著看著他,不打算解釋。

然而季華鳶,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的腦袋,一向是很聰明的,不是嗎?

季華鳶抬起頭,目光空洞。他看著晏存繼:“我爹,是季楚峰。我娘,是……西亭王妃?”

“華鳶!”北堂朝看著那個人單薄地站在遠處,仰著頭,心痛得無以復加。他下意識地想要撲過去,無論該死的真相是什麼,把那個人抱在懷裡。

但是腿上的劇痛又一次阻止了他。他只能在遠遠看著,看著季華鳶像是一個溺水的孩子,掙扎著溺下去。

晏存繼輕輕一笑:“可惜了你爹,被你娘瞞了十五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個兒子。知道之後,十五年潛伏功虧一簣。你娘沒有等回你爹,卻等回了死訊。好好的女子,十五年天蠱折磨,一朝自縊。”晏存繼說著,輕輕捧起季華鳶的臉,對上那雙已經渙散的眸子,輕輕勾起嘴角,一字一字道:“英雄美人,半世轟烈,一世長情,風去雲散。”

“季華鳶,這都是因為你,當年意氣用事進帝都考了個狀元。你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才華蓋世,驚才絕豔嗎?”晏存繼嗤笑一聲:“什麼也不做就剋死爹孃,當真是,驚才絕豔。”

這個世界,徹底的安靜了。

“晏存繼!”北堂朝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哽咽:“我放你走!”

晏存繼和翟墨同時回過頭去看他,翟墨的喉結動了動,卻欲言又止。晏存繼臉上的笑更加諷刺:“噢?北堂王怎麼突然改了主意?”

季華鳶也緩緩的、僵硬的轉過頭來。北堂朝的眸光閃爍,眼眶微紅:“我,放你走!你別再逼他。”

晏存繼一哂,慢慢道:“你當然要放我走。但我剛才說過什麼?我還要,你手下翟墨的命。”

他說著,拖著步子走到翟墨身前,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乖,把身上的劍、腰間的匕首、靴裡的彎刀、袖中的暗器,都給我吧。”

翟墨的雙眼,很平靜,沒有一絲赤色,沒有一點波瀾。

他竟然是這場上最平靜的人。

翟墨輕輕笑了笑,按照晏存繼說的順序卸了自己滿身的武備,卻沒有放在晏存繼伸出的手裡,而是噼裡啪啦都扔在地上,用腳踢遠。

“殿下,為了我一個卒子的一條賤命,何必大費周折。”

晏存繼搖著頭,別有深意:“你殺了我用順手的卒子,這可就值得我周折了。”

北堂朝的喉嚨幾乎要咳出血來,他一字一字道:“放你走,可以。翟墨,不行!”

晏存繼輕輕一笑:“北堂朝,你還是沒認清形式。隨便告訴季華鳶幾句真相,從來就不是我的籌碼,只是我的,附加禮物。”

還有什麼?季華鳶只覺心已成灰,他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晏存繼。

晏存繼邪邪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那個瓷瓶,晃了晃:“我西亭的金創和南懷的一樣,雪白無雜,哪有什麼黃色的。”

這句話,北堂朝聽懂了。

季華鳶也聽懂了。出乎意料的,他很平靜,只是輕輕一笑:“是什麼?”

晏存繼也笑,笑得很真誠:“《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