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嬤嬤看著秦王的眼色,畢竟只是皇后身邊的一個奴才,自然立馬鬆開了緊緊拽著長髮的手掌,將銀色剪刀藏在袖口,但秦昊堯目光如炬,掃視一眼地上的黑髮和凌亂的朱釵珠花,穆槿寧左側的長髮,已經被剪至齊耳短髮,所幸只是一小簇,大半的黑髮披在後背上,還不曾有半分損傷。

皇后對著秦昊堯冷眼相對,這一日是絕佳時機,她的確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哪怕是被撞個正著,她也沒有任何的錯愕驚慌,淡淡笑道。“看王爺說的,這皇宮犯錯的后妃去寺廟的,也不是一兩個了,王爺也不是外人,怎麼把話說的這麼重?濫用私刑,王爺見到本宮的人打了她嗎?”

“要她去寺廟,若是皇后的意思,也無可厚非,不過,總要請示皇上一回。等皇上點了頭,你們再給她剃光頭髮連夜送出宮也不遲。”秦昊堯的視線,全部鎖在穆槿寧一人的身上,說的事不關己的冷漠,並無一味幫穆槿寧說話。兩個時辰之前,她還在秦王府內一身光鮮,溫柔平靜,但如今,黑髮垂在腰際,被剪斷的長髮捲曲躺在她的膝蓋旁,她已然再度回過身去,黑髮被簡短之後,露出左耳側的邊緣,小巧的耳垂上沒有任何華貴的耳環,只帶著一顆小小的淡水珍珠,微微發著光,柔和明媚的微光,彷彿已然讓人的心中,匯入別樣的安寧。她的確沒有受到任何傷,但暗中的傷害,就無人得知了。

“秦王,你這是拿皇上來壓本宮了。你先停手,槿妃,你一個人在這兒,想想清楚。”皇后不冷不熱地丟下這一句,再不情願,也是碰了壁,當然不願再將事惹大,秦昊堯如今自然是回心轉意,不再站在皇后這邊。秦昊堯不是能夠小看的人物,皇后見了他,在不明秦王的心思之前,不再輕舉妄動。她如今身邊的人都被捉拿了,哪怕她不願妥協,秦昊堯也能直接帶人走,皇后還不如早點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我們走。”皇后站在階梯之上,面色拂過一陣死白,卻又佯裝自若,海嬤嬤低頭走來,扶著皇后離開。

偌大的景福宮外殿之上,一片死寂,只剩下兩個人。

多熟悉的時候啊……穆槿寧微微一笑,一年半前,她也是獨自跪在這日,大病初癒的她,只為了讓皇后為她說一句話,不願嫁給秦王,再跟秦昊堯又半點瓜葛。而如今,她又是跪在這兒,險些被剪光所有頭髮,反省認錯。

她跪在原地,明明知曉秦昊堯就站在她的身後,她也不開口,不回頭,不看他。

“你就這麼想坐到最高處?!連皇后的位子,也想要坐?”能讓一向偽善的皇后做的這麼決絕,將人逼到絕地,穆槿寧犯的錯便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他的黑眸愈發冷沉,站在穆槿寧的身側,薄唇溢位涼薄的嗓音。

“王爺在軍中怎麼說的,不想打勝仗計程車兵,不想做將領計程車兵,都是窩囊廢。”穆槿寧默默閉上眼眸,頭皮上的麻意還未徹底消散,她皺著眉頭,面容上一派鎮定自若。

她的話,讓秦昊堯很難反駁。

他在軍中的確是這般教訓所有的將士,清楚士氣對於軍隊而言,是尤為重要的事。

所以,她也一樣。她跟他一樣,有野心,有抱負,有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加**裸的——**。

既然她入了後宮,就不想做三千佳麗之中一名,更不甘於做四妃之一,被皇后壓制的喘不過氣,失去自我而活,她要的,當後宮這個無形戰場上的大將領——

他似乎沒有資格再謾罵她。

她這樣,不是犯錯,只是想要活的更好而已。

秦昊堯見她站起身來,輕鬆將左側的短髮擄到耳後,後宮的女人將容貌姿色都當成是命根子一般養護,哪怕在三千青絲之中挑出一根白髮都值得她們擔憂許多日,更別提被生生減去兩把髮絲。這世間男人把女人的美色看的很重,面目,神韻,青絲,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