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的有些開始煩躁。

窗上有個地方,破了一個大洞,大洞外是灰濛濛的天空,灰濛濛的城。

一切是那麼安逸閒適。亂了的,是我的心緒。

客店的後面,是一條只有晚上才出現的小吃街。那裡有“東北”的煎餅果子、“河南”混沌、也有“聊城”的羊雜湯。

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我都會去吃上一碗羊雜湯。放了很多辣子,吃上一口,從喉嚨燒到肚裡,再到胃裡。從裡而外的辛辣灼熱,讓我感覺到自己生命真實的的存在。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璀璨的裝飾掩蓋了卑微的荒涼。止不住狂亂的思緒,任由它肆意掠奪;末了,舉杯獨飲,一醉方休。

燻醉中聽到賣唱老藝人講述一個故事:有一男子在尋早多年前走失的女友,那些感人的話語和經歷撥動著我的心絃,聽別人的故事,留自己的眼淚。

情為何物?

“少年,記著你曾經來過。”羊湯館的老人家定定的看著我,極力搜尋著記憶。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煩亂已久的心,忽的被牽扯了一下,隨即“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當愛被殘酷的現實修改,我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哭得像個孩子。

那愛被我像童年的壓歲錢般藏了又藏,直到最後再也想不起來放在哪裡。

回憶,是一個人的風景,孤獨而漫無目的的行走;仰望,是寂寞的姿勢,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很久很久以後,遙遠的天際模糊了思念的視線,原來懷念也已經沒有了方向。

我問天空什麼時候失去了原有的色彩,留下一片空白。它始終給不了我要的答案,沉默許久就黑了下來。

夜風來襲,讓眼眸裡漸漸融入了思念的清冷和憂傷。

我在街上奮力的跑著,感覺頭髮溼透了,被汗水黏在額頭上,無盡的淒涼迎面撲來,有些涼薄,有些疼。

然後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淚水,依稀記著吐了,乾嘔。

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霧靄沉沉,我的心,也在下著雨。

當我再次來到這座熟悉而陌生的水上小城時,凝望著車窗外,屋宇如林木般繁多,如琉璃般的色彩碾過我充滿憂鬱的眼眸,忽明忽閃的燈火在我眼眸中跳過,在沉默中邂逅了幾個千年的憂傷。

陌上的流年,到如今,飄落於誰的指尖?夜涼如水,又迷離起誰的淚眼?

招財叔曾經講過:傳說裡,有一種鳥兒,自出生起,一直流浪飛翔,不停。它從來不歌唱,天空任何一個角落,都留下它流浪的足跡。直到看到它心屬的荊棘,才會落腳,將自己的胸脯插入荊棘裡,唱出一生最動聽的歌曲,直至死亡。

從那天開始,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同一個夢,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荊棘鳥,將心屬的荊棘插入自己的心臟,唱完那首悽美的輓歌後,它的靈魂飄了七天七夜,飛越山關城市,來到數千裡外“聊城”一個叫“斜店街”的陌生地方,立在夜色籠罩的屋簷上,嘴角溢著兩道鮮紅的血液,噙著一絲猙獰的詭笑,遠遠看著下面的燈火……

那裡,車水馬龍,賓朋滿座,笑靨如花。

我曾經試著做另外一個夢,然而,我卻失敗了。我終於明白,我的夢只屬於那個離去的人,我也發現有夢原來是件痛苦的事。

有一種寂寞叫想念,想念一個人,一段往事,一場相遇。寂寞的夜裡,深深切切的想念,於是深深切切的寂寞!

睹物思人的下一句,永遠是物是人非。我在一個人的時候,經常這樣調侃命運,戲謔自己。你把我的心挖了一個洞,而後,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為自己溫好一壺暖暖的“斬夢酒”,安靜的坐在“天涯石”上唱著憂傷的歌,讓我內心的那個洞有了暫時的飽脹感。

然後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旅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