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一件事……”

“別拐彎抹角的了,直說好了!”朱七七狠狠地、很恨的道:“不錯,我是跟三爺安東野睡過了!那怎麼樣?我跟四爺諸葛老夫子那死鬼也睡過了,那又怎麼樣?我少年守寡,高興跟誰睡就跟誰睡,別人管不著……”

說這話,她忽然抽泣起來,就像一個抵受不住寒冷天氣的乞丐孤女,她把圓潤的臉埋到手心裡,哽咽道“你們……男人都不是東西!你們欺負我是個長夜寂寞的小寡婦,夥同強要了我的身子,貪得無厭,我顧全九泉之下小怒的名聲臉面,不逆來順受、我又能怎樣……”她語音哀切得又像喪了新偶:

“該死的安東野……他跟我睡,又誘迫我跟別人睡……一個年輕的寡婦,在堂口裡每天日夜被一大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包圍著,要想生存下去,就得不停的跟不同的男人睡,等睡夠了、睡爛了,就沒有男人要再睡了,哈哈哈哈……”

辰源忽然打斷朱七七放任淒涼的笑聲,他道:“七姑娘笑完了沒?”

朱七七改用一對豔冶的眼,盯啄著面前這個俊逸的年輕人,道:“完了。”

辰源單刀直入地問道:“三爺是用迷藥來**七姑娘你的?”

朱七七一怔,嘴角一撇:“那倒沒有。”

辰源問道:“他點了你的穴道、然後強暴了你?”

朱七七“嘿”地發一聲笑,然後搖頭。

辰源問道:“他誆騙你,說會娶你進門、與你成婚?”

“他?”朱七七帶著淚花的大眼,笑了:“我朱七七即使改嫁,也不會會嫁給那個心中沒有女人、只有堂口和兄弟的臭男人!”

“好,”辰源道:“他沒軟禁你,沒強迫你、沒誆騙你,你跟他一個壯男你情我願的睡過幾覺,那有什麼好委屈、好哭訴的?”

朱七七一愕,隨即冷笑道:“但我本是他的嫂子。就為這一點,安東野他的罪孽,就是跳進‘長白天池’,一輩子也休想洗清。”

“誰知道你們這個覺是怎麼睡的,反而三爺現在牢中,無法對質。不管他有沒有睡過你、上過你,反正他有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好同門,死了也是活該的。”辰源話裡有話的道:“對了,七姑娘先夫彭怒先生跟諸葛老夫子不也是結拜兄弟嗎,你們兩個不也是睡過了嗎?”

朱七七的眼睛,像剪出許多愛恨情愁,但一剪就一剪,一截是一截,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她道:“我七奶奶愛跟誰睡就跟誰睡,尊駕管不著!”

大家靜了一會兒,彷彿可以聽見熊東怖腰間“屠刀”飢渴的聲音。

辰源忽向熊東怖一揖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二爺與七奶奶既然有苦衷,辰源叨擾多時,就此告辭了。”

熊東怖忙起身道:“七嫂快人快語……有失禮之處,尚請大公子多多見諒。”

“不敢當。”辰源道;“倒是辰源先失禮了。”

風大。

雪還在下。

雪街上有數行交錯成三叉形和梅花狀的蹄印,還夾有梅花狀的蹄印,那是雞和狗走過的痕跡,樹下雪堆裡還有幾隻被凍僵的麻雀屍體。

“青衣四小生”合抬著快輿小轎,三大青衣鍵者前後護擁,天晚之前,健步如飛地飛進一座幽深古墓,腿上染著潑墨般的泥雪水花。

風雨將夕,一簾幽靜。

一個下頷尖尖、眼波靈靈的羽衣女子,像一個影子般的坐在簾子後,彷彿那兒只有一個風華絕代的影子,沒有人。

辰源就隔著彩貝串成的簾子,與雲端姑娘說話。

妾在簾裡。

郎在簾外。

四名武功甚高的抬輿少年男女轎伕,遠遠見到年輕俊逸的公子與美麗成熟的古墓女主人,一在簾內一在簾外的對談,那種感覺,就像一對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