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的,應該就是那團一直被爭來奪去的金線,如今它也像失去了靈魂般黯淡了,可是那縛著白骨和蝴蝶的結釦,卻系得那麼緊——就是這個傳說吧,繫住了小指,就係住了一生的因緣。

“離開家的那一天,我帶走了綺目衣服上的金線。雖然我總是對自己說,那是為了把綺目留在家裡,這樣她就能和大哥多多相處,大哥也許會漸漸瞭解她的心意。”爛熟的秋光勾勒出一尋端正的側臉,帶著一絲殘酷,他從喉嚨深處發出壓抑的笑聲,“可是我否認不了——我在嫉妒!我不能自拔的嫉妒著哥哥,嫉妒著這個被綺目全心愛著卻絲毫不為所動的哥哥!拿走金線,這樣至少能感覺綺目還有一絲是屬於我的,可是離開家這一年我才發現——不是我擁有了金線,而是金線捆住了我……你們聽了也許會覺得我很沒用吧——我放棄了,現在就歸還金線、成全他們!可是看起來,他們已經不需要任何人成全了……”

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一尋的話,我只能抬頭仰望著漸漸昏暗起來的天空——直到今天,我依然不能明瞭這綺羅之火一般的天上之愛,但是我想,這應該無關成全,更無關幸福。

“今天果然不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一直沉默著的冰鰭突然用自言自語的音調說道,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不相干的話題,一尋困惑的皺起眉,我也轉頭注視著他——

此刻冰鰭的笑臉是那麼透明澄澈,就像即將升上天空的冰輪,他撿起落在地上的玉蟲色旗袍,慢慢拍去浮塵:“今天是中秋呢……我記得祖父說過,人間家家團圓的中秋,其實也是赫映姬回到月宮的日子……”他瞳孔映著夕陽反照的光芒,像火焰默默燃燒後的餘燼,當這目光掃過白骨和蝴蝶時,冰鰭微微的笑了:“原來這就是……天上之愛啊……”

假如春天來的話……

霜月的秋時雨之後,總要經過幾場大霧,香川城冬天那澄澈而清朗的寒冷才會降臨。

可這場霧來的有些不尋常,就像什麼地方藏著一個巨大的薰爐似的,從早晨開始,潮溼的白霧就毫無節制的瀰漫開來,直到傍晚也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因為發生交通意外的人多了起來,其中還有我們學校的一名學生,校方也大為緊張,早早就散了學。我和堂弟冰鰭走到桐坊大街的十字路口時,發現霧竟大到連來來往往的車輛都看不真切了。

好在交通燈還隱約可見,我們隨著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在斑馬線旁等紅燈,朦朧看見交警正吃力的疏導交通,短促的哨聲此起彼伏。就在車流魚貫透過時,道旁突然躥出一輛腳踏車,就像完全沒意識到危險一樣直衝出去,我和冰鰭大吃一驚,條件反射的去拉那車尾。好在騎車人一看見我們的反應就連忙跳下車來,這莽撞的傢伙倒是規規矩矩地穿著我們學校的男生制服,可能還是個初中新人吧,他瞧了瞧我們,非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笑起來。

我正想數落他幾句,冰鰭卻在一邊提醒:“要換綠燈了!”只見交通燈閃了幾閃就跳成綠光,人群爭先恐後的跑向馬路對面,真奇怪,按說現在不是下班高峰,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啊!騎車少年這次倒挺懂禮貌的讓到一邊,我和冰鰭便隨著人流加快了步伐。可剛舉步,就被人從後面狠命的拖了個趔趄。

“你們兩個是故意的吧!”耳邊傳來了嚴厲的訓斥聲,回頭就看見一位衣帽筆挺的交警惱怒地瞪著我們:“剛剛讓過馬路,說了好幾遍你們裝沒聽見,現在倒往前趕!”就在他說話的當兒,一輛大型公車亮著霧燈的輪廓從我們面前隆隆駛過,雖然走得緩慢,但那畢竟是汽車啊……

“剛剛……不是換了綠燈嗎?”我和冰鰭異口同聲地說。交警更來火了:“這麼大的霧,我都看不見換綠燈,你們就看見了?”

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