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

季華鳶實在坳不過這動不動就暴躁起來的北堂王,只得慢慢張開嘴,北堂朝毫不客氣,一筷子菜直懟進他嘴裡,好懸沒插進他嗓子眼裡去。

“咳咳咳!咳咳……”

季華鳶真的嗆到了。他強忍著快快把飯菜囫圇嚥了,便劇烈地咳嗽起來。下意識地要捂嘴,一抻手卻忘了手上的傷,疼得一下子就彈了回去。

季華鳶在昏天黑地的咳嗽中絕望地想,北堂朝,你真是恨毒了我。

這邊北堂朝也是愣了,他本只覺得自己一個大王爺紆尊降貴給這人餵飯,心下不平,是以一筷子杵過去多少也帶著些賭氣的含義。沒成想真的害季華鳶嗆成這樣。

“你……沒事吧……”

“王爺!咳咳……”季華鳶咳得頭痛欲裂,他無奈地問道:“王爺,您是不是……咳……非要把我趕出去不可?”

北堂朝不知怎麼回答,只道:“本王想知道,你為何回來。”

“我師父派我……”季華鳶終於喘勻了氣,無奈地對天嘆口氣:“我師父派我來保護你。”

“胡說八道!”北堂朝斷喝:“別拿你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師父矇騙本王,說實話!”

“我說的是真的,”季華鳶用紅腫的手笨拙地揉了揉咳出眼淚的眼眶:“王爺,您老人家不是大江南北的選拔影衛嗎?我真的是來保護你的!”

北堂朝看著他對自己嬉皮笑臉,面上卻無半分笑意。

過了許久,久到季華鳶臉上硬擠出來的笑也終於掛不住了,北堂朝終於開口:“壺心,是怎麼收了你?”

季華鳶聞言鬆了口氣,又是隨便一笑:“師父看我天資過人,後天勤奮,向上可翻身挪體騰雲駕霧,在下也可刀槍棍棒飛沙走石……”

“作詩呢?”北堂朝面無表情地打斷他,隨即又逼問道:“那麼,謝司浥呢?”

季華鳶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樣子:“我,不知道。”

北堂朝嘲諷地看著他:“連你都不知道?他謝司浥莫非是從人間蒸發了?”

季華鳶苦笑著不說話,只是垂下頭,又復看著自己紅紅腫腫的手,緩緩道:“你恨我,我知道。此番回來,我是做足了準備的。”

“哦?”

“北堂朝,你別當我的話是兒戲。”季華鳶抬起頭看他,一字一字地說:“過去的事我不想分辨,也感謝你到最後還是對謝司浥手下留情。而現在,”季華鳶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看著北堂朝:“我回來了,就站在你眼前。你若要殺我,我引頸就戮。你若不殺我,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為你做點什麼。至少,你放我和他們競爭,別趕我走!”

北堂朝愣住了,那人就這樣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目光比當年更溫柔,也更堅定。他說:“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北堂朝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含了一把沙子,堵住了他全部的聲音,他只能站在這裡,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朝思暮想之人,看他深不見底的眸,看他紅腫不堪的手,看他斂去風華的身形,看他嘴角那抹讓人心中抽痛的悲涼笑意。

季華鳶沒有理會他的怔忡,而是伸出紅腫的手撫上他的胸口:“這裡當年受了一劍,差點要了你的性命,我知道,是為了我。”季華鳶說著手指沿衣衫對襟向上,撫至北堂朝領口刺繡的一朵祥雲,停下,緩緩摩挲:“這朵祥雲,是你的雲寄為你刺上的,你肺底因我留下的病根,是他一直幫你養著,我也知道。”

“北堂朝,”季華鳶終於抬起頭,目光如多年前瓊華宴上初見時般清清亮亮:“北堂朝,我在江南,一直孤身一人,盼著你回頭來找我,可是隻盼到了北堂王男妃的傳言。你知道嗎?當時我聽人說你愛上了他,想著,真好,北堂朝是真的徹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