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北堂朝的千慮一失,是我們命不該絕。”

“那屬下送殿下下山。”阿九說著就撐起身子來,卻不料被晏存繼一把拉下,晏存繼豎起手掌繃在腦側向他示意,“不能冒險。倘若街上搜捕的人和這隊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更不幸的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實際上搜捕的是誰,光看身形,我們就逃不脫。”

季華鳶突然開口:“雨嵐山山勢連綿而多變,他來不及調動太多人,我們就藏在山上,反而安全。”

晏存繼像是終於想起了季華鳶的存在,他用鼻子低哼一聲,“我還沒有完全信任你,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當然。你在想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用我去和北堂朝換一條出路。”季華鳶的聲音很平和,他停頓了一下,繼而緩緩搖頭,“但是不行。這些不是東門人,也不敢確認是侍衛局的人,總兵臺不認北堂朝,更不認我,你拖我出去,只是給人當活靶子。”

晏存繼回過頭來看著他,深邃的眼睛中閃著寒光,“不錯,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留著你,我還有用。”他說著,死死地扣住季華鳶的手腕:“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要是敢給我搗亂,我哪怕暫時不考慮後果,也會殺了你!”

季華鳶看著晏存繼森冷的面孔,剛一遲疑,卻突然聽見唰地一聲金屬摩擦聲,他還來不及判斷,就感到腰上一涼,疼痛蔓延而出。季華鳶下意識地低頭去看,晏存繼手中不知何時出鞘的匕首已經劃開了他的腰側,傷口不深,不長,微微出血,只有細細麻麻的痛。季華鳶震驚地望著晏存繼,晏存繼的目光卻帶著一絲嗜血的殘忍:“季華鳶,別以為我真的不捨得動你!”

季華鳶不窩囊,但他深知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晏存繼的反應也許超出了他的預計,但他絕不意外。這人是兇殘的豹子,他無聊的時候喜歡扮演一隻狡猾的貓,可他骨子裡的嗜血和冷酷,永遠也不會消失。季華鳶終於徹徹底底地認識了晏存繼的瘋狂,他看著對面那個轉瞬間無情而殘忍的西亭王儲,緩緩地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

此時天剛剛亮,季華鳶深知,真正無情的刺殺,遠遠還沒有開始。

與此同時,北堂王府內。

“什麼叫跑了?”北堂朝剛剛穿好衣服,他放下手上擦著的劍,看著有些吞吞吐吐的如松,皺眉問道。

如松不知道還能怎樣說更委婉,他看著明顯已經不耐煩的北堂王,終於心一橫吐口道:“王爺,華鳶主子昨晚騙了侍衛,他昨夜出府去了!”

北堂朝聞言心裡咚的一聲,震驚之餘卻又想不明白季華鳶要做什麼,便趕到飛鳶樓去看個究竟。當被子掀開露出下邊的枕頭的時候,北堂朝被季華鳶這幼稚的舉動氣得真不知道是怒是笑。

剛剛趕過來的朱雀站在門口,看著床上凌亂的一切,一時間有點找不到自己的舌頭:“十四號這是……”

北堂朝淡定地動手將那床繡著金鳶的被子疊好,把枕頭放回到它該在的位置上,淡淡開口道:“很明顯,跑了。”

謝司浥被洗白,晏存繼急走雨嵐山關,季華鳶又好巧不巧要去了白珊瑚簪子。這是北堂朝最不願意聯絡在一起的事,可是眼下,他不得不承認,他最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該死!他昨天明明告訴了季華鳶自己的計劃。季華鳶當時神情自若,一切正常,他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竟然就輕易地疏忽了飛鳶樓這裡。

“王爺……”朱雀在努力地捋順自己打結的舌頭:“跑了是指……私奔?”

北堂朝淡淡地掃他一眼,那冷冰冰的目光讓朱雀渾身一顫。“你的舌頭,還想要嗎?”

朱雀低下頭,連聲道:“屬下這就帶東門人進山,提前搜捕!”

“不必了。”北堂朝看著被子上黃金的小鳶,輕輕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