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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敬畏越深,這個老人伸手在他畫面上隨便點了點,便轉眼說出十幾種改法,只稍動一動細節就能讓畫風呈現出不同的氣勢來,當真讓人佩服。丹青講求外師造化,中得心源,講求意存筆先,畫盡意在。季華鳶聽了半天,突然笑了,說道:“你聽老師和王爺講神韻,聽聽也便算了,畫的風骨還是要自己摸索的,有自己的姿態在裡面就好。若單單說來,你這畫構圖沒什麼問題,工筆也很好,只有一點怪是怪在顏色上。畫江是用赭石調硃砂作橙色,其實不妨直接用朱膘多勾一些清膠水,讓橙色從紙面上浮出來,會更好些。”
李畫江有些訝異季華鳶不計前嫌的指點,他抬起頭,卻見那個人並沒有看他,只是盯著自己的畫,神情專注。季華鳶又細細看了看,點點頭:“石青選得很好,頭青顆粒粗不易染勻,別有新意。”
北堂朝只在旁邊聽著,嘴角淡淡地勾起一絲笑意。他看著季華鳶的側臉,有一縷碎髮垂了下來,季華鳶卻沒有顧得上去碰,只是專心致志地向李畫江示意著若是改用了石綠應該兌多少膠,用石綠哪裡好、用石青哪裡好、如果換做花青的話,又該怎麼將這顏色襯出來。季華鳶半點沒藏私,將能說的都對李畫江細細地講了,其實他說的那些,李畫江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站在季華鳶身邊,聽著這樣一個名家對他叮囑著這點細碎的小事,當真是愈發恭敬了。
季華鳶說了很多,停下來想了想:“旁的大抵也沒有什麼了,這些小事還是要時時留心。你若有心,可以多做嘗試。”
“是。”李畫江點頭:“畫江回去再琢磨。”
北堂朝看著他們,心中算是鬆下一口氣。雖說文人相輕,但他知道季華鳶向來愛才,他是知道李畫江可塑才肯對他多說這些,若是旁人,畫好畫壞,季華鳶絕對是一聲不會吭的。北堂朝心下有些慶幸,季華鳶沒有對李畫江心裡留下什麼隔閡在。
趙先生常年在外遊散,許久未回帝都,如今和季華鳶談起畫來真是大動興致。北堂朝有意沉默,李畫江是新人也不太好經常插嘴,便幾乎只剩下季華鳶和趙先生談書論畫。季華鳶骨子裡終究是個文人,談起這些喜歡的東西,也不再有前幾日的悶悶之色,愈發的眉飛色舞起來。北堂朝帶著一抹淺笑看著那人站在身前與先生談論,當真是玉頸入延,煙火入目。季華鳶微微負起手站在趙先生身邊淺笑,便只能讓人想起四個字:芝蘭玉樹。
十年歲月荏苒過,這人在泥淖裡翻滾過,在血光裡廝殺過,有過放縱、有過頹敗,卻終於依舊是如此自然地站在這裡,眉眼含笑,一如當年。
北堂朝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軟進了雲端。他看著季華鳶,只想什麼也不做,只拉著他的手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不需要擁抱,不需要親吻,只這樣便已足夠了。
結束的時候天都暗了下來,北堂治派人來催了好幾次,趙先生才終於意猶未盡地放過季華鳶。他笑著誇讚季華鳶這幾年雖然人離帝都但學藝不疏反進,季華鳶只是笑著自嘲了幾句,然後回過身來收拾了紙筆,一臉無奈地推醒早已經甜睡過去的晏存繼。
晏存繼一臉迷茫地抬起頭,迷迷糊糊道:“完事了?”
季華鳶無奈地點頭:“真不知道你來這幹什麼。”
晏存繼嬉笑著捋捋衣服站起來,說道:“我這不是想要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嗎?”
北堂朝聞言沉下臉別過頭去,李畫江默不作聲地低頭收拾著東西。季華鳶只得無奈地咬牙:“別胡說。”
“我胡說什麼……”晏存繼有些無奈地笑,居然抬起手來摸了摸季華鳶的頭,眨眨眼睛,故意大聲說道:“你不是和北堂朝分開了嗎?我還是追求不得嗎?”
這一下,北堂朝真是想裝聽不見都不行了。他一臉陰沉地回過頭來,卻見季華鳶有些尷尬地打掉晏存繼的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