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閔哲坐在鏡月未央身側,倒了一杯清酒瞟了上座一眼,自顧自哂笑著說了一句,看似輕浮的眸子向上勾起,目光卻緊緊攫住鏡月閔徹的背影,暗含著敵意。

鏡月未央自然知道他們這段日子明爭暗鬥熱火朝天,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算祥和,實則暗潮洶湧狂風雨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撕破臉面。雖說鏡月閔徹作風低調,但他那種叫人危機感頓生的野心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就連反射弧有些過長神經末梢比較遲鈍的父皇都察覺到了,偶然間甚至還跟她提起過一回。

還記得那個時候,父皇同她講的後一句話是:“可惜央兒你不是男兒身,不然,父皇定會把這江山交付與你。”

當時鏡月未央只是笑了笑,戲謔著反問了一句:“兒臣先前做了那麼多荒唐事兒,父皇就一點也不在意?若真把江山交予兒臣,不怕兒臣把江山玩沒了?”

她以為父皇會恨鐵不成鋼地藉機教育她一頓,沒想到父皇只哈哈笑了兩聲,回答她的卻是:“那些都是少不更事罷了,父皇倒是有些羨慕央兒的年少輕狂……”寵溺的笑容中,隱隱約約似乎還攜著幾分苦澀與無奈。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貨真的是被“妻管嚴”害慘了。

凝眸朝太后身邊的兩人睨了一眼,鏡月未央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畢竟掌管帝印的是父皇,只要父皇還在,後宮之人就是藏再多的心思,也休想幹預朝政。”

“倘若……”鏡月閔哲忽而傾身靠了過來,貼著鏡月未央的耳朵輕輕吐了幾個字,“父皇不在了呢?”

聞言,鏡月未央目光微微一動,繼而才挑起嘴角回頭看他:“太子哥哥,你怕什麼?”

“不是說先下手為強嘛……”鏡月閔哲揚眉笑得輕佻,眸色卻很深沉,看起來不知怎的讓人覺得有些陌生,“本宮怕你軍心動搖啊!”

“太子哥哥多慮了。”

鏡月未央收起笑,說得一臉誠懇,儘管私底下,她的軍心就從沒向過他。

皇宮裡的人,每一個防心都比宮牆還高,鏡月閔哲自然不可能全信她,不過他勢單力薄,多一個同伴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鏡月未央也清楚自己的虛與委蛇並不能打破他的防心,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這個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太子能一路挺到現在,到底還留了怎樣的一手?

“哇,好漂亮!”

“天吶!竟然是……是隻鳳凰!”

“真的嗎?快讓我看看!啊,真的是鳳凰……”

兩個人正說著悄悄話,不遠處乞巧用的案桌邊忽然掀起一陣喧譁,娉婷貌美的少女們好奇地圍聚上去,緊跟著就發出各種豔羨驚訝的感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鏡月未央轉頭望去,只見眾星拱月之中,鏡月未雪一臉興奮加得意,卻還要使勁端出一副嬌羞無限的模樣,紅著臉回應大家的恭維與讚美:“許是雪兒要遠嫁他鄉,織女姐姐才心生憐愛,恩賜鳳凰圖騰佑護雪兒平安。”

連一向寡言的太后此刻也開了金口,嚴苛的面容上含了幾許慈愛的笑意:“自哀家進宮以來,主持過不下三十多次的乞巧節,這還是頭一朝見到鳳凰。想必此番雪兒遠嫁北漠太子,他日定能母儀天下。”

“臣妾先前還有些擔心雪兒孤身寡人嫁去那麼遠的地方,怕她受委屈呢……不過後來見到北漠太子對雪兒一往情深,便也就放心了。”麗妃笑盈盈放心了。”麗妃笑盈盈地介面,一邊說著一邊還不無得意地挑眉剔了皇后一眼。

收到鏡月未雪挑釁的目光,鏡月未央忍不住心裡發笑,這些人真是有夠幼稚的,連這個都要拿來比較,有什麼好爭的?一不能當飯吃,而二不能當錢花,還不如納個美男養眼。

伸手攬過慕容晏的腦袋,鏡月未央二話不說就對著他的薄唇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