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條律令後,偷偷將象牙鋸掉一段,減到三十斤以下,這樣除掉抽解、博買,還剩了一半象牙。

馮賽和那河北商人一起驗貨過秤,填寫契書,做成了生意。周長清取出一百四十兩銀鋌,替馮賽結清八十斤的錢。胡商和河北商人又各給了馮賽二十貫的牙錢,去考城的路費也足夠了。

馮賽送走易卜拉,將八十斤象牙馱到馬背上,告別了周長清,先去孫羊店買了兩瓶頭等銀瓶春酒、幾對糟羊蹄,包好後,驅馬向考城趕去。

孫獻自從拜訪過左藏庫那個都虞候後,一直念著那件事:二月上旬,藍猛崴了腳,每天拄著竹杖去左藏庫。

他隱隱覺著其中似乎有些不對,但想了兩天,也沒想出個什麼。於是他又趕到了藍猛原先住的那條巷子,敲開了藍猛鄰居家的門,仍是上回那位老者。

“老伯,又來叨擾您。能否再打問一件事?”

“你是上回那個打問隔壁藍二郎的?你是他什麼人?”

“他原先是家父的下屬。”

“這回又問什麼?”

“上個月,藍猛是不是崴了腳,跛了許多天?”

“不記得他跛過,每天來去都走得好好的。”

“他沒拄根柺杖?”

“沒見過。”

“哦,多謝老伯。”

孫獻大為納悶,藍猛是在裝跛?

他為何要拄根杖子裝跛?又剛好在左藏庫飛錢之前,難道和飛錢有什麼關聯?但跛腳和飛錢二者隔得也太遠……

他邊走邊想,想出上百種關聯,有的稀奇想法甚至讓他自己在路上都苦笑了出來。在這兩者之間尋關聯,其怪異好比一隻蒼蠅斷了翅翼,卻是去問幾里外一棵樹為何倒了。不過,藍猛裝跛,這事太古怪,其中一定藏了些隱秘。

一路思忖,不覺已經到了家門前,抬眼一看,院門竟然鎖著。

他妻子姚氏雙親都已亡故,京中只有幾個姊妹。往年姊妹間還時時往來,她又是姊妹中嫁得最好的一個,一向最得意,言語從不避忌。但自從公公被貶官、丈夫斷了營生後,她頓時沒了底氣。而那幾個姊妹積了多年的忌怨,也一齊發作出來,吵了兩場後,便斷了往來。這一向她都縮在家裡,連鄰居都沒臉見,院門都難得出,這是去哪裡了?

幸而孫獻帶著鑰匙,他剛開啟門鎖,才推開門,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扭頭一看,一乘轎子停到了門邊,簾子掀開,出來的竟是他妻子姚氏。

“你回來了?正巧,把轎子錢付了吧,來回四百文。”

“四百文?這麼多?你去哪裡了?”

“你先把錢給人家。”

孫獻只得從錢袋裡數了錢,打發走了兩個轎伕。兩人一起進了門。

“我去城南麥稍巷瞧阿豐去了。那天我聽她說得花團一般好,想了幾天,始終不信,便過去瞧了瞧。”

孫獻哭笑不得,婦人家,平日一文錢都吝,為了驗證這點事,居然花四百文錢。他沒心思搭理,又走得渴累,走進堂屋坐下來,連喝了兩杯冷茶。姚氏也進來坐下,繼續叨唸著。

“雖沒有她說的那麼好,卻也真的不差。那酒樓也算是上等了,他們兩口子吃穿住都是酒樓管,工錢根本不用動,全都省下來了。她還把我引到屋裡,從床下搬出錢箱子給我瞧,兩口子這兩年竟存了二百多貫錢呢,唉……”

孫獻聽妻子嘆息,心裡倒傷感起來。妻子嫁過來,雖過了幾年舒心日子,可如今卻喪氣到這個地步,連僕婢都眼熱羨歎起來。

“阿豐還說酒樓裡,除了工錢,時常還能得些外財。客人時常會落下一些物件。他們撿著後,都先偷偷留著,客人若回來找,便還回去,若不來,就是他們的了。阿豐頭上帶的那根銀釵和象牙篦子全都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