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籤房內的正大快朵頤的中年男子不住莞爾。

那人生的儒雅萬分,體態勢若臥虎,如此矛盾的氣質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倒顯得有些讓人難以看穿,卻又不敢冒犯,只是那鬢間的點點銀絲,讓他那貴氣逼人的臉上,掛上了一絲疲憊。

“老薛來了,快來,剛燉好的羊肉鍋子,配上渭州特產的燒刀子酒,人生快意,不過如此!”那人不是別人,能在北鎮撫司這般稱呼薛正的,也只能是他的頂頭上司,帝國四神將之一,琅琊衛都指揮使,帝國世襲冠軍侯徐琨。

“侯爺何時來的?”薛正曬然一笑,自顧卸下了衣甲披風,一邊舒展著緊繃了一天的筋骨,一邊緩緩踱步,很是隨意的坐在了徐琨的對面,一口老酒下肚,薛大都督舒服得快要呻吟出聲。

“你帶兵上了紫荊山的時候,我就來了!”徐琨微微一笑,抬手給薛正夾上了一大塊羊肉道:“玉爻那丫頭在拿你當槍使呢,你啊,太寵著她了!”

“您這做爹的,話就不該這樣說!”薛正吃的嘴上冒油,抽了個間隙抬起頭來搖頭苦笑道:“當局者迷啊,玉爻的天賦智計本就是萬里挑一的,不能因為她是您女兒,您就把她從頭到尾都給否定,聖祖都說舉賢不避親,您啊。”

“老夥計啊!”徐琨輕抿著燒酒,雙眼有些迷離,“你心裡清楚得很,聰明有什麼用?在這個世上,平安才是最大的福分,鋒芒畢露終歸不是好事,咱們這些人,遲早都會老去,若是哪天說走就走了,這鍋,又該誰來給她們去背呢?”

“您說的是,回來的路上我便想過了,明兒一早,讓玉爻去南鎮撫司,這件案子,不能讓她插手了!”

“守義先生那邊,有什麼說法?”

“老人家說,這段時間,書院無人外出!”

“今兒晌午,陛下召我進宮了。”徐琨放下了酒杯,坐直了身子面對著薛正,神色嚴肅道:“早朝的時候,御史臺彈劾我倆的奏章,足足有一百多本,陛下限我在上元之前破案,關於此案,各諸侯都已然知曉,陛下壓力甚大,拖了這麼久,琅琊衛已然成為了眾矢之的!”

薛正拿起桌上的毛巾,輕輕的擦拭了嘴角的油漬,聽得徐琨的話,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刑部,大理寺,還有五軍都督府怎麼說?”

“幾位大人表示,這樣的案子,他們無能為力,只能從旁配合我琅琊衛!”

“侯爺連夜來到北鎮撫司,還請末將吃上了大餐,定然心中已有計較了?”

“知我者,薛正爾!”徐琨微笑著給薛正滿上美酒,繼而緩緩開口道:“你送來的卷宗,我都仔細的勘察過了,現在心中有幾個想法,說與你聽,咱們兄弟二人好好合計一下。”

“侯爺請講!”

“對於一些常人未知的領域,武經上都有記載,你把嫌疑人的實力定到天階,這點,我同意,又不同意,不同於人階,地階的高手,天階高手一旦出手,那動靜,絕對瞞不過有心人的耳目,依我為例,那憑藉一片樹葉斬殺那聞人冰,舉手之勞而已,但是我若出手,這氣息的波動,瞞得過尋常武者,卻瞞不過與我同階的武成王殿下和大國師等人。”

“根據仵作的驗屍報告,聞人冰死於寅時三刻,但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感受到天地間的任何氣息波動,不僅如此,這一個月,我都毫無察覺,來北鎮撫司之前,我去了武成王府,與王爺有過深談,這段時間,不僅沒有任何天階高手出手,整個帝都,都沒有這樣的高手往來!”

“難道?”薛正臉色大變,有些難以置通道:“那傳說中的存在,真的存在麼?可即使存在,也不嫌殺聞人冰髒了自己的手麼?”

“這只是其中一種假設,這種假設,幾乎不能成立!”徐琨給自己夾上一筷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