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相交過。那個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呢?

沈青注意到她的同事在談論她已經是五月的第二週了。雖說從前她與他們也並無太多來往,但那時他們至少沒有在她經過時互使眼色,或者在她聽不見的距離外竊竊私語。有時她沒有敲門走進教員室,他們的談話總會戛然而止,然後所有的人都回過頭來用一種莫可名狀的眼神打量著她。這種排斥和孤立實在太明顯了,以至於連她這種不諳人際交往的人也漸漸發覺了。

她對此多少有些不自在,然而又不能直接問他們,因為每次當她試圖與他們交談時,他們一定會立刻藉故離開。因而她直到五月中旬才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天是週末,導師卻突然約了她在學校見面。她本以為是因為學位答辯的事,不想她剛一進門導師就神情嚴肅地問她現在有什麼打算。她心中有些不解,不過仍舊如實回答說:“現在一直在準備學位答辯,其他的事還沒有想好。”

導師嘆了口氣說:“你的學位答辯時間被推遲了。”

她驚訝道:“為什麼?”

導師看了她一眼,說:“事到如今,你也沒有必要再向我隱瞞了,你與那男學生的事已經在系裡傳遍了,聽說系主任那裡也收到了一些照片。你留校任教恐怕已經無望了,所以,希望你在下個月底前好好謀劃一下自己的去處吧。”

她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地僵在那裡,過了許久才訥訥地說了句:“老師,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導師沒有說什麼,她向他鞠了一躬便機械地走出了辦公室。

回公寓的路上,她又覺得自己被一股冷冽的寒潮包圍了,從頭到腳都是寒冷的。她一點也不明白,那個人明明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繼續暗算她?難道是擔心她以後仍會威脅到他?還是僅僅因為看不慣?他倒是在那封恐嚇信裡說了,像她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尊重和支援。說不定在那人心中,還會因為幫學校除掉了一個“一邊研究著一堆無用的垃圾理論,一邊跟自己的學生上床的蕩|婦”而感到快慰呢。人心,遠比刀劍更鋒利。

沈青與嘉文的事就這樣慢慢在學校裡傳開了,走樣的流言首先進入了其他學系的女老師的圈子中,而後又傳到了女學生的耳朵裡——因為流言在女人們之間的傳播速度遠比在男人中間要迅速。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他們談論她的時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避人耳目了,有時甚至還會在那些流言里加幾句刻薄的橋段和評論,以用來增加談話的氣氛。她的私人生活就這麼成了餐廳、樓道、洗手間裡的笑料與談資。

一日,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忽然聽見她的名字從外面的盥洗室裡傳了過來,她慌忙退回到門後。

“我以前還選修過沈青的課呢,那個時候見她整天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個內向保守的人,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做那種事。”說話的人是個聲音尖細的女孩兒。

“我還聽說那男生只有十六七歲的時候,兩個人就在一起了。”另一個聲音略微低沉的女孩兒接過話來說。

“一定是那個女人先勾引那男生的,好不要臉。”

“我也這麼覺得。都說人不可貌相,看來外表越是莊重的女人,內心越是飢渴放蕩。”聲音低沉的女孩兒下了一個像是從粗鄙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結論。兩個人一同笑了起來。

“不過你說她是怎麼想的啊?都已經是快30歲的老女人了,難不成還想跟那個男生結婚嗎?”

“那男生怎麼可能會娶她啊?她再過幾年就成黃臉婆了,那男生卻還是風華正茂,兩個人站一起都不搭調。”

“就是,肯定再玩那麼一兩年就厭了。那女人真可憐。”兩個女孩兒終於整理完了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