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宋慈是獨活慣了的人,他以前以無殤的身份初遇宋慈時,就驚訝到了,一個八歲的孩子,深沉緘默的讓人可怕,也讓人心疼,常常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望月,望星,淡漠,微笑,身邊陪伴著一隻同樣孤寂沉默的大黑狗,一人一狗,構成一幅萬分滄桑的剪影,愛了是孤獨,活了是孤獨,冰冷與孤絕,就是他生命的特質,不若這樣,怎能寫出那般詞:人生如浮雲,閒觀拼尊前杯酒,一生長醉。殘陽影裡,問歸鴻,歸來也末。且隨緣,且隨緣,去往無心,冷眼華亭鶴唳……而最後一句居然是,世事紅塵漫隨水,從此相逢相見不相識。這是怎樣的一種成長經歷,路過了,看見了,擁有了,又放棄了,從不強求,不爭取,想他曾經是不是被傷害過,怎麼對世間那麼絕望。還好,他們再次相遇了,相識了,趙譽轉過宋慈的頭,不顧後面的暗衛在場,吻上宋慈的薄唇,“別擔心,你不會在孤獨了,有我來愛你,來疼你。”

68、第六十六章 。。。

遠山隱在雲霧裡,近樹籠在孤煙前,小橋流水,愁鴉悲啼,雨洗清秋,風吹哀愁,眼前唯見煙雨一片蒼茫,不見人家與炊煙。

山坳裡,幾處孤墳旁,一具屍體已從棺材中被抬出,罩上白麻粗布,放置在一塊舊木板上。

柳娘佇立在山坡下,望著丈夫的墳墓被掘開,屍身被抬出,滿臉憂鬱,不忍看,更不敢走近。嶽織兒則留在家中,由兩個暗衛照顧她。

宋慈步履匆匆,從山坡下往上走,趙譽緊跟在他身旁。帶著幾個暗衛挖墳的沈傲君見他們來,迎上去與之低語幾句,宋慈點頭明曉,穩步走向擱屍體之處。一名暗衛此時將宋慈驗屍的工具箱子無聲地放在他旁邊,宋慈抬頭看暗衛,微愕,“謝……謝謝。”暗衛肅穆地點了一下頭,退了下去。

趙譽走到宋慈身後,默默嘆氣。宋慈直直看著覆蓋著白布的屍體,並未回頭,問身後憑白嘆氣之人:“你什麼意思?難道在怪我掘墳驗屍,驚擾了嶽弘之安息嗎?”

趙譽道:“你可知,嶽弘之是岳飛的後人。”

抗金名將,民族英雄,岳飛。嶽弘之是岳飛的後人。

宋慈莞爾,道:“紹興十一年,金國再犯淮西,岳飛領八千騎兵馳援淮西,秦檜卻以‘莫須有’的罪名宣之還朝,罷宣撫使,授樞密副使,下獄大理寺,將岳飛毒死於臨安大理寺獄中,直到孝宗即位,追復岳飛原官,以禮改葬,賜岳飛諡曰武穆,追封鄂王。”

趙譽與宋慈對視了良久,良久的沉默後,趙譽漠然道:“你驗吧。”

“嗯……”宋慈並沒有多說,因為他方才分明從趙譽眼中看見了難於言語的悲愴。宋慈側身於木板之右,俯身彎腰,伸出一隻手輕輕揭開蒙著屍體的粗布,死者嶽弘之的面目依稀可辨。旁邊圍著一圈暗衛,他們注視著宋慈驗屍的一舉一動,雖然不說話,但皆暗歎於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面對顏面可憎的死屍時表現的冷靜。

趙譽感覺宋慈不對勁,便問:“怎麼了?”

宋慈道:“在夏季的三個月中,屍體經過一兩天,先從面上、肚皮、兩脅、胸前肉色發生變化。經過三天,口鼻內有液體外流,蛆蟲生,周身膨脹發臭,口唇翻張,面板脫爛,皰胗起。經過四五天,毛髮脫落。而且這久,陰雨不斷,山中格外潮溼,屍體已經嚴重腐爛了。”

宋慈說完抬頭,驚訝地發現身後原來肅穆站立的一群暗衛,屍體散發出難以忍受的惡臭,而他們居然面不改色,宋慈暗歎他們不愧是久經沙場,這群護衛不僅是為保護趙譽而存在,還是趙譽的親信,趙譽的殺手,那一夜殘忍圍剿刺客的十四名護衛就是他們。宋慈不知,當他在暗暗欽佩暗衛的同時,這群 暗衛也在對他重新審視,另眼相看。

宋慈在暗衛的幫助下,剝光死者的衣物,宋慈一邊解釋一邊拿出工具洗罨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