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熱月份裡洗罨屍體,傷損處浮皮多發白,不傷損處卻青黑,看不到確實的傷痕所在。假如怕臭避髒,只根據當時所能看到的表面情況檢過了事,往往誤事。稍有可疑之處,浮皮都須剝去,如有傷損,底下血蔭分明。更有暑熱月份裡屍體的九竅內沒有蛆蟲,卻在太陽穴、髮際內,兩脅、腹內等處先有蛆蟲的,必定是這些地方有傷損存在。”

說著,當宋慈手洗罨過屍體的胸前一處血肉模糊出時,許多青白色的蛆蟲從剝開的浮皮下蠕動而出,就算是慣看殺戮的暗衛也不禁渾身汗毛髮憷,他們殺戮,看見的是鮮活,而此時卻是腐敗,他們齊齊看向宋慈,驚駭地發現,宋慈平靜的用一竹片將蛆蟲從腐肉內細細挑出,再用醋潑過,果有傷損顯出來。

宋慈道:“奇怪,不一樣……”

趙譽問:“什麼不一樣?”

宋慈推斷道:“梅祈的屍體腐敗甚少,很是異常,故而我判斷他是身中奇毒而亡。而嶽弘之的屍體腐敗狀況正常,也就是說梅祈中了毒,而嶽弘之沒有中毒,那就是說岳弘之的死是由於他身負的傷而致。”宋慈一一指給趙譽看,“你看,嶽弘之左下腹部有一處劍傷,但是並未傷及致命動脈,故不是致命傷,而他胸口處腐敗最為嚴重,蛆蟲腐生最多的地方有一處看似是雜亂的刺傷,刺傷傷及心臟,這才是致命之處!”

“你看出來是被何種武器所傷嗎?”

“腹部傷口洗罨後可推斷出是一柄寸寬寸長的陌刀所傷,而不是梅曉辰慣用的長劍,但是嶽弘之的胸口傷痕……看似是匕首之類的小刀亂刺而致的。”宋慈又道:“梅祈慣用陌刀,看來嶽弘之的腹傷是梅祈傷的,而胸上的匕首傷,卷宗上並未提及現場有什麼這一類的兇器。”

趙譽蹙眉道:“你怎麼知道梅祈是用陌刀的?”

“卷宗上清清楚楚寫著,不信你可以去翻呀!案發現場有留下那把陌刀。”

趙譽不信,命人取來卷宗一看,果真如是,趙譽狐疑地看著宋慈問:“是陌刀,難不成你把這份卷宗全背了下來?”

“看了不下百遍,不倒背如流都不行。”宋慈摸了摸下巴,道:“若真存在這個匕首,那它就是能證明此案破綻的有力證據。”

趙譽問:“你猜這匕首會在哪呢?”

宋慈思考了片刻,和趙譽異口同聲道:“案發現場——華亭!”

驗屍後,宋慈記錄下一份詳細的驗狀,趙譽又命暗衛將嶽弘之安葬。宋慈下山走到柳娘面前,拱手道:“夫人,宋某可否問您幾個問題?”柳娘惶恐地點點頭。

趙譽監督著安暗衛填墳,幾個暗衛嘀嘀咕咕的,趙譽耳尖,聽出了些道道,他無聲地走上去,猛拍幾個小子的後背,“說什麼呢?講大聲點讓本王也聽聽!”幾個小子驚了一下,連連搖頭,“沒……沒說什麼。”

“呵呵,你們在談論宋慈?知道我家慈慈的厲害了吧,人家深藏不露,就那麼幾下功夫就查出大理寺都查不出的線索!”趙譽聽了個分明,還問,明擺著是想炫耀一下,幾個暗衛陪之訕笑,然後嚴肅著道:“宋公子的確是難得,若是大宋的刑獄官員都能像宋公子一樣精於檢驗,明察秋毫,那就是大宋之福,百姓之幸了。”

宋慈道:“夫人不必緊張,宋某想問您,您可知道玉堂春的花魁湘靈姑娘?”

“湘靈?”柳娘思考了良久,道:“知道,我夫君曾經跟我提起過她。”

宋慈微怔。

“我夫君在隨王爺出征前,不過是軍中擔任一個管糧草的閒職,時常苦於空有一身武藝不能精忠報國,在京城中又因家境貧寒單身一人,那時候幸有一位名妓資助他他才能生活,那位名妓就是玉堂春的湘靈姑娘。”

“嶽大人當時還未成親?”

柳娘點點頭,“我和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