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弟,你不查點一下?”馮賽越發意外。

“哈哈,你們兩位,一個是‘信義財主’,另一個是‘汴京牙絕’。若連你們都不信,這汴京城還敢信誰?兩位,我得緊著僱船,儘快派人去解州和福建搬運茶鹽,今天就不請二位吃酒了,改天再聚!”

汪石拱手一拜,隨即轉身下樓。一陣熱風般來去,倒讓馮賽和周長清愣了半晌。

又過了十來天,將近元月底,汪石又來尋馮賽,請他做中人,向太府寺市易務借貸。

“這個好說,我每個月都要做幾筆。不知汪老弟要貸多少?”

“一百萬。”

“一百萬?不算多。你來京城不到一年,還入不了戶籍。若是別人,恐怕貸不到。不過你剛賣糧給太府寺,救了糧荒,又只貸一千貫,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你若沒有保人,我替你找……”

“馮二哥,”汪石笑著打斷,“不是一百萬錢,是一百萬貫。”

“一百萬貫!”馮賽頓時驚住。

一百萬貫,是十億。他來京這些年,前前後後做過的所有買賣加起來,恐怕還不到一百萬貫。

“怎麼?嚇到馮二哥了?哈哈。我之所以要貸這麼多,是答應朝廷向西北邊地入中三十萬石糧食。以目前糧價,一百萬貫還不夠呢。”

“你……你已經跟太府寺說通了?”

“嗯。太府卿已經首肯。只要我找見配得上這價的保人和牙人。汴京牙人,自然首推二哥你。”

“慚愧。不過,一百萬貫的保人恐怕不好找。”

“我已找好了三家。”

“哦?”

“解行的秦廣河、糧行的鮑川、絹行的黃三娘。這三位如何?”

“他們三個?汪老弟都請到了?”

“嗯。”

“若他們三位肯作保,這一百萬貫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了。”

馮賽又吃了一驚,錢、糧、衣,乃活命之本,這三人是汴京最大的三位鉅商,任何一位身家也不止百萬貫。能請動一位,就已極難,何況三位一起?

“我已約了他們三位在潘樓會面,咱們現在就去?”

馮賽恍惚點頭,隨著汪石前往潘樓,上樓進了一等雅間一看,秦廣河、黃三娘、鮑川三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他更是吃驚無比。

席間汪石和那三位談笑不拘,竟像是故友一般,而官貸的事也果然是真的,三人都已答應作保。

次日,汪石便請馮賽及三位鉅商一起前往太府寺,一百萬貫不是小事,太府卿卻只派了市易丞督辦這事,從市易丞的言談間看,汪石果然也早已打通關節,並沒有多問,便開具官契,填名畫押,一百萬貫官貸便做成了。

孫獻早早來到龍柳茶坊,見黃胖、管杆兒、皮二竟比他還早,早就等在那裡。三人已點好了茶,正啜著。桌上幾隻空碗碟,只剩些殘渣油湯,自然是盡情用了飯,等他來付賬。

“孫哥兒,怎麼才來?被小娘子纏住不捨得起床?”黃胖笑著招呼。

“我們等不得,先吃過了,你想吃什麼,自家要。”管杆兒抹了一把嘴。

“不消,我在家裡吃過了。”

“那就來碗茶。誰來得晚,誰付賬,哥兒你莫想逃過。”皮二笑嘻嘻道。

“這個是自然。今天是第五天了,說好的一貫錢我也帶來了。”

“怪道哥兒背了這麼沉的袋子來,放下時咣噹當響。”三人一起望著那個布袋,都笑眯了眼。

“這點錢算什麼?那樁事若能查明白,一千貫都不算錢了。對了,你們打問到什麼沒有?”

“有!”三人一起道。

“黃大哥先說。”孫獻心頭一亮。

“我問的兩個人裡,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