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道:“朕中華興元皇帝,姓葉,上飄下零,汝乃何人,為何在此,可從實報來!”那女道:“又一個稱孤道寡的,吾災患至矣!不稱孤道寡的為何不來?”

葉飄零心下一動,忖道:“此女神智失常,卻似冷宮怨婦,莫非是她?”問曰:“汝可是河北甄妃?”聽她冷笑道:“爾輩終不過為了我這身子,便捨得下花言巧語,直至無法無天,無倫無義,一旦歹心已遂,什麼盟誓皆付腦後,立時忘盡。威風凜凜也好,鼠頭賊腦也罷,皇帝盜匪,抵不過心中都是一般壞水,吾心自知,只絕不抵抗,任汝狂逞,儘管前來便是,又假惺惺多問作甚?”緩緩閉上雙目。

葉飄零正驚愕間,甄妃瞠目叱道:“偷腥也不敢,算什麼皇帝?古往今來,有哪一個皇帝像你這般膽小的?”葉飄零早望見甄妃玲瓏浮凸,儀態萬千,一段容光豔若天人,果是天生尤物,更聞得她直語相邀,不覺心神一蕩,強又凝定,道:“朕非懼汝也。唯甄姑娘號稱洛神,但為曹子恆所負,即落魄至斯乎?”甄妃仰面冷笑道:“什麼洛神?子建倘居其位,真有異於子恆乎?”

葉飄零心下著實黯然:“昔年洛神,豔名傳播天下,不想今朝如此。女兒何罪,亂世之中,只如螻蟻一般?總是他人辜負良多,以致心灰意懶。”微微上前,扶住甄妃道:“甄姑娘放心,吾等中華乃禮儀之邦,汝安心而依中華,無人敢犯尊顏。”當下攙扶甄妃出宮,半路因眾侍衛忽覺不見了皇上,急來找尋,正好迎到。葉飄零教安靜伴甄妃而住,悉心照料,休提魏國傷感之事。

翌日,有周循解秀珠夫人至,葉飄零思及飄萍之死,原本憤恨,待秀珠夫人到,方知原是巾幗英雄,當年曾戰過樂進,如今卻成階下之囚,蓬鬆滿面。葉飄零問曰:“昔萍兒傾倒天下,舉世臣服,而待夫人最厚,如何卻與曹子恆做那不仁不義之事,致使萍兒無路可去,含恨隕身,至今揹負惡名?夫人寧不愧乎?”秀珠夫人道:“吾本山野村姑,自歸魏國,子恆念念不忘接我入宮,後雖未行,蓋男子性墮而遲,非心下無意也。但為子恆所謀,俱所甘願,何必問其緣由?今日有死而已,不必多言。”

葉飄零見秀珠夫人雖在囚中,英風不改,不覺挫動心中傷悲,而有不忍之色。秀珠夫人道:“久聞中華皇帝文韜武略,冠絕當今,如何有此兒女態耶?可速斬我。”葉飄零念及飄萍,潸然淚下,卻道:“朕雖愛女,然死者已矣,朕只欲澤被天下,豈可因私怨而戮良才?朕若斬汝,天下百姓欲尋仇者,何止千萬?”

秀珠夫人大笑道:“夫行大事者,思慮不可不快,建大功者,決斷不可不明也,遇事遲疑,但有婦人之仁,遜子恆何多哉,此非英主也!”含笑咬舌而亡。傳到蜀中,曹丕聞得,悠悠嘆道:“朕早許諾秀珠,他日扶為正宮。只是一向疏懶,尚未舉動,不想秀珠已去,如今欲為之時,故人已去,永不能償還此願矣!前行總有道,後悔卻無途,使後人聞之,寧不戚乎?”亦吐血成升而死,雖開魏國,在位不過兩載。有詩嘆曰:風流當屬魏文帝,落筆成詩天下聞。誓伴洛神言尚在,一朝共死為新人。

初,秀珠夫人先於軍中謂周循曰:“吾自私離羌國,侍奉魏帝以來,一心無二,縱至中華國主駕前,亦無他意,何必見之?早得子恆一言許諾,此生何憾?”後人有詩嘆曰:山盟海誓一場空,多少愁情在冷宮。錦殿牙床終未入,黃泉路上有芳蹤。

這時賈詡、董昭皆病死,劉曄、曹真、夏侯惇等擁曹睿登基,改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