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解除和蒹葭的婚約!你要知道,即使你無罪釋放,丟掉的秀才功名卻回不來了,大宗師不會給一個品行不端的學子恢復功名。我不能讓女兒嫁給一個聲名狼藉、仕途無望的白丁!”張敬賢的話語如同一發發炮彈砸到任思齊身上,轟的他體無完膚。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蒹葭的意思?”任思齊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有區別嗎?你也知道蒹葭心高氣傲,平日裡就看不上你遊手好閒、不思進取的作為,現在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嫁給一個白丁?”

“寫下退婚文書,我答應全力救你出去,出去後仕途雖然走不通,但你還可以走其他途徑,未必不能重整家業,衣食無憂。”

失魂落魄的聽著張敬賢的話語,任思齊的心如同刀扎一般的疼痛,無比的失落伴隨著巨大的屈辱充斥在他的心頭。

一個少女的身影躍上心頭,湖綠色綢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清麗脫俗的面孔露出淡淡微笑,那是自己未來的妻子,從下就定下婚約的妻子!雖然平日裡任思齊時常眠花宿柳、走馬章臺,可在他心裡,妻子只有一個,她聰慧過人、博覽群書,她的學識令自己自愧不如,她很驕傲,對自己總是恨鐵不成鋼,從不肯稍加辭色。可她是自己未來的妻子,從小就訂下婚約的妻子!而現在自己就要永遠失去她了,任思齊的心如刀絞一般疼痛。

可既然我不能給你幸福,倒不如給你解脫!

任思齊顫抖著,提起毛筆,平日裡用慣的毛筆如今拿在手中如山一般沉重。

寫好退婚文書後,任思齊沉思了一下,在下面又新增了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張敬賢帶著退婚文書,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一句會全力營救的承諾。

“嘿,秀才,他不會救你的。”疤臉茅十八不知什麼時候靠在鐵欄邊,對任思齊道:“他就是騙你寫下退婚文書而已。”

“你怎麼知道?”被擠到一邊的熊二怒視著茅十八,對肯和自己分享食物的任思齊熊二心中很有好感,自然希望他能有個好的結果。

“白長了這麼大個,一點腦子都沒有!”茅十八不屑的瞥了熊二一眼,“救了秀才對他有什麼好處?反而會因秀才的存在使得他悔婚的名聲傳播出去,對他來說死了的秀才才是好秀才,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把閨女再許配一個好人家。”

熊二張嘴結舌無法反駁,心思簡單的他從來沒想過人心可以這麼險惡。

“真夠傻。逼的啊,被人賣了還不知道,還讀書人呢,還秀才老爺呢,我呸!”茅十八得意洋洋的挖苦著任思齊,雖然同樣是死囚,看著別人比自己還要倒黴就是爽快,不是有句話叫做“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任思齊只能在一邊苦笑著沒法反駁,兩世為人的他如何想不出這樣的道理,可心中的一絲僥倖還在,只希望張敬賢能看著往日的情分上,搭救自己吧。任思齊痛快寫下退婚文書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心中的驕傲,一個讀書人的驕傲,既然你不願跟我,我便不強求!

這一刻,任思齊在腦中想象著前未婚妻張蒹葭看到退婚文書的情形,她是會解脫一般的長出一口氣,還是會哭哭啼啼的埋怨他父親不該退婚,或是尋死覓活的誓死要嫁給自己。“啪”地一聲,任思齊在自己臉上抽了一下,婚都退了,還想她作甚?可是他此刻的心情正應了那句老話,剪不斷理還亂。

夜晚,燈光把一個靚影映在繡樓窗紙上。張蒹葭兩隻纖纖酥手拿著退婚文書,在燭光下仔細看著,如陶瓷般潔白的面孔在燭光下發出聖潔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看著退婚文書,惟有長長的睫毛不時的顫動。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任郎啊,想不到你現在倒是有了幾分骨氣!”張蒹葭仔細的把婚書疊起,嘴角露出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