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零亂的腳步與吼叫聲響起,隨即兵器格擊聲傳來。想必是刺客的同夥正與尉遲賓護從招來的一些軍士在交手。

謝天謝地,刺客並沒有難為我的意思,撲向門口,在開門欲去的瞬間,他驀然回首,向我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逃吧,美人兒。”閃身,衝出去。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撲到門前,猛地將門關上,透過縫隙向外張望。來得及看見,刺客一聲招呼,他的兩名同夥不再戀戰,三人一起飛奔離去。十幾名軍士拼死追趕,但速度相差懸殊,顯然是追不上了。

我明白自己已大禍臨頭。尉遲賓死在我的房中,尉遲橋能饒我才怪。

這就是我付出童貞的回報。

我無暇懊悔。重要的財物在戰亂前大都已運出藏起,懷中有尉遲賓給的三千兩銀票,別的就顧不了了,逃命要緊。

披上尉遲賓的黑絲大氅,戴上他的帽子,我閃身出門。刺客與軍士都奔向前門去了,各屋裡的人們誰也不敢出來。我已留心到後院尚無動靜,順著屋簷向後門奔去。後院的小門總是很早地開啟,方便一些須早歸的客人離去。

門口沒有人把守,要麼是看熱鬧去了,要麼就是躲了,總之上天還不想陷我於絕境。我不能辜負上天的美意,迅速奔出門外,不料竟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懷中。我緊張得差一點兒暈了過去,下意識地想推開他逃走,卻推在什麼不對的地方,微微一怔時,那人己掀掉了我的帽子。微曦中,我們打了一個照面,她竟是,秋波劫!

一絲獰笑在她眼中閃過,潔白的手掌揚起,劈在我的頸上,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我己躺在一張乾淨、幽香的小塌上;秋波劫悠然坐在不遠的一張繡椅上嗑著瓜子,看著我;那個叫小靈子的女孩縮在牆角睜著大大的眼睛輪番看著我們兩個。

見我睜開眼,秋波劫將剩下的瓜子扔回盤中,拍一拍手,陰險地笑著:“我認識你,你叫薄輕語?”

這是她的閨房了。她的閨房沒有一絲江湖味,倒像是哪位名嬡淑女的香閨。

她說:“你好大的膽子,連尉遲賓都敢殺。薛退甲給了你多少好處?”

我被毒蛇咬了般跳起來:“我沒有!”

她的笑容很美,很可憎:“尉遲賓的護從一口咬定是你勾結刺客殺死的尉遲賓。尉遲橋正全城搜捕你。你猜他會不會信你,饒了你?”

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來,無論怎樣地不願意,我只能哀求她,“秋姐姐,你救救我!”

她的心中裝不下絲毫的憐憫:“救你呀?我得想想。要說我現在可是正在救你呢,往下就難說了。你想,我鬥得過尉遲橋嗎?不過,我心腸好,見不得人哭,就指點指點你:在洛陽城裡,能讓尉遲橋改變主意的人,只有一個:藏刀。”

雖然嚇得要死,我還是一眼看穿了她的用心。她想知道藏刀是否會為美色所打動,卻不敢以身相試,我偏偏在這時送上門來。

她一定受到什麼人的委託,要對付藏刀。

她的笑容中漸漸地溶入了冷酷:“你有點不願意呢。”

不聽她的,她一定會將我交給尉遲橋。我沒有選擇,只能聽從她的擺佈。

小靈子始終在安靜地聽著看著,不知想些什麼,沒有任何表情。令我覺得她的天賦極高,遠遠超過了同齡的孩子。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十二章 九月初六 林陽雨

回來的路上,我們遭遇到一隊巡邏兵,其中很幾個高手,雲憐花、薛弦止和我每個人都受了點傷,但我們成功了。能在尉遲橋的地盤格殺尉遲賓,並斬下首級全身而退絕對是一件值得的自豪的事情。

說起來,亦有些荒唐,雲憐花與我和幾天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