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說自己的想法便可。”

平兒無法,只有湊上前去,圓圓的眼睛盯著畫。

“要平兒說啊,這畫看著簡單,卻別有一番感覺……”

“什麼感覺。”

平兒皺皺眉頭,使勁地表達自己的看法,“就是說,別人一瞧見這畫,便知道畫的是誰。”

安勍扭頭,輕笑。

“哦?”

“就好像平兒第一次見到這幅畫時,只消一眼便認出畫中人是主子。”

安勍又看那畫,“一眼便認出是我?”

平兒點頭,“是啊。”他扯著嘴笑,“全天下除了主子還有誰有這般丰韻。”

安勍輕抿了嘴唇。

“茶先放到一邊,你先退下吧。”

“是。”平兒施了一禮,恭敬地離開房間。

安勍就著燭光眼睛直直地看著手中的畫,他透著那畫好似回憶起他第一次見到那女人的場景。

他坐在珈若寺的小屋裡,順著窗子看著她,而她,在看另一個人。

那目光讓他牢牢記在心裡。

這際遇真的讓人稱奇,當自己想拋開那段記憶,忘掉那灼人的目光時,她竟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是不是天意……

一切天註定,便是緣。

許是善緣,許是孽緣,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

“成泉。”

安勍坐在那,憑空開口一喚。

“屬下在。”本是寂靜無聲的門外忽地傳來低穩的女聲。話音未落,屋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影閃進屋內,向安勍跪拜行禮。

“主子有何吩咐。”

“起來吧。”

“謝主子。”

女人站起身,她瞧著大概三十左右,身著一身夜行黑衣,長髮高束,面容沉穩肅穆,身材不高,可站在那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安勍看也沒看她,只抬了抬下巴。

成泉開口道:“屬下已經調查了這個齊冬菇。”

“說。”

“她是個孤兒,小時被遺棄在析城東邊的楊木村村口,被一老婦收養。老婦家中也無其他親人,十分貧寒,兩人一直相依為命。在齊冬菇十二歲那年,收養她的老婦病逝,剩下她一個人生活,一直到現在。”

“她這繪畫的本事如何而來。”

“這……屬下尚未查清,據說是她的養母教給她的,可村中人皆說那老婦只是一個普通村婦,活了一世也沒人發現她有這本事。”

安勍淡淡恩了一聲。

成泉站在一邊,猶豫片刻,又開口。

“主子,有一事,屬下不知當不當說。”

安勍瞟她一眼。

“是。”成泉恭敬低頭,支吾道:“……屬下探知,齊冬菇在前日完了婚。”

安勍撫茶的手指一頓,而後又輕輕笑一聲。

“然後呢。”

“……”成泉看他手裡一直捧著的畫作,張張嘴,又不知如何說。

她二十歲時被安南王挑中,選為小王爺的貼身侍衛,至今已經整整十三年。若說了解,她對安勍知之甚深。

安勍出生皇家,血統高貴,自幼萬千寵愛錦衣玉食,每年生辰,安南王舉城歡慶。金銀財寶,玲瓏器具數不勝數,其中也自有些巧奪天工別具匠心之物,可安勍就算喜歡,也不過把玩三兩天,便也放下了。

她從未見過小王爺對一樣物件上心如此。

“主子若是中意那匠人的手藝,直接招進王府便可,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安勍抬眼,似笑非笑。

“這是你想說的?”

成泉心裡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