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哦”了一聲,有些半信半疑,又探著頭往太夫人的內室窺視,問道:“娘呢?娘怎麼樣了?我有些事,想跟娘說說。”

裴舒芬站在太夫人的內室門前,擋住了黃氏的視線,道:“我和娘一會兒有事要商議,二弟妹先請回吧。”

黃氏還想再看,裴舒芬已經對兩旁的丫鬟婆子使了眼色,讓她們過來將黃氏強行請了出去。

黃氏剛走,楚華謹的幾房姨娘便派了婆子過來打探訊息。裴舒芬不動聲色地應付了過去,終於等到大夫過來了。

裴舒芬急著請了大夫進去。太夫人年歲大了,忌諱也不那麼多。再說太夫人暈迷之中,大夫也需要“望、聞、問、切”才能做出診斷。

這邊大夫耐心地號了號脈,又看了看太夫人的臉色,道:“老夫人是累著了,氣血有些虧損,睡一覺就好了。”

裴舒芬臉色十分難看。-—敢情太夫人是裝暈!

可是大齊朝講究一個“孝”字,她也不能大咧咧地說太夫人的不是,只好咬了牙,陪笑著道:“大夫,還請開個方子好抓藥。我們太夫人身子不適,不能累著。”故意將話反了說。

大夫點點頭,道:“我避裡有一個方子。若是願意,就煎兩帖吃一吃。若是不願意,多睡幾覺也是一樣的。”

裴舒芬使了人過去跟著抓藥,又讓人煎了一碗過來,親自服侍太夫人喝了。

太夫人像是如夢初醒的櫛子,拉著裴舒芬的手泣道:“好媳婦啊,我們這個家,可全都要靠你了。你可得記著,要將老大從詔獄裡弄出來,還有娘娘那裡,不知病得怎樣了,居然不讓我們進宮見一面……”

裴舒芬陪了半天的笑,笑得腮幫子都僵了,才把太夫人哄得歇息過去。

出了慈寧院,裴舒芬一路琢磨,越想越覺得蹊蹺。可是府裡頭侯爺被關了,娘娘又不得見,她發現自己好像一下子就一無所有了起來。

裴舒芬的丫鬟桐月見夫人一直愁眉不展,悄悄提醒道:“夫人不如回孃家一趟?我們老爺和老夫人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裴舒芬有些為難,道:“父親和母親一直對我不冷不熱。”

桐月悄悄地指了指太夫人的慈寧院所在的方向,低聲道:“夫人怎麼忘了?夫人不是為自己去求老爺和老夫人,夫人是為了世子和鄉君……

裴舒芬眼前一亮,對著桐月讚道:“好丫鬟!若不是你提點,我差點都想不到這上頭去。”說著,便忙忙地讓桐月給她梳洗換裝,將一品侯夫人的朝服換了下來,另挑了一件湘妃色織錦緞鑲桃紅邊的褙子,底下配了一條桃紅色湖綢綾裙,外面披了一件大紅羽紗面銀鼠裡子大氅。又將頭上的珠釵冠取了下來,只將了一朵侯府暖房裡養出來的粉色芍藥花戴在鬢邊。

桐月看了看,抿嘴笑道:“夫人真是人比花嬌!”

裴舒芬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亭亭玉立,有些緊張的心情終於鬆弛下來,笑著斜了桐月.一眼,也不說話,手裡戴了灰鼠暖筒,扶著桐月一徑到二門上去了。

從二門上坐了暖轎,裴舒芬命人一路直接抬出了寧遠侯府,往自己的孃家裴家去了。

此時仍然是年節當中。裴舒芬還是正月初二的時候回過孃家,現在不過十天的功夫,又回到孃家,讓裴家的門房也頗為驚訝。

裴家今日正好在待客。裴家的大少爺裴書仁去年就入了文淵閣做閣臣,乃是二品大員,再柱,便是文淵閣閣臣的領柚首輔一職。

裴家聖眷正濃,往來的客人自然川流不息。

裴舒芬是裴家的四姑奶奶又是有誥命的一品侯夫人,裴家的門房不敢怠慢,趕緊進去通傳。

裴老爺裴立省聽說是裴舒芬回來了,頗為驚訝,看了夏夫人一眼。

夏夫人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