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透過的縫隙破綻。邵桀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鬱悶地跌坐在靠近鐵網這側的車輪下面,支著兩隻沾了淤泥糞水的修長手指,輕輕撣拂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剮蹭到棉服外套上的汙漬,抹蹭再三卻驟然發現,這道汙漬似乎被抹出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邵桀頓時動作僵滯地定在原地,低頭揪起衣服使勁兒吸了吸鼻子,又捏著手機仔細在裸露的面板上照亮檢查了一遍,在最終確認不是自己身上傷口的同時,方才氣若游絲的鬼泣聲再度順著淒厲的冷風幽幽然地飄到邵桀的耳邊,聲響的來處,似乎就在身後不遠。

“嗚……救……嗚……”

————

案子從時間緊迫查到人命攸關,先前礙於得優先確保副駕駛上這位“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和心理健康不受威脅,江警官勉強收斂了幾個小時的狗脾氣在跳到被嫌疑人遺棄路旁的車上的瞬間“騰”地著起火來,油門一踩到底,發動機“轟”地一聲就躥了出去,風馳電掣地把老式廂轎開出了推背感。

然而只雷霆追擊了四五里地的路程,江陌就在通往齊家村的那條國道上,遙遙眺見了漏淋了遍地的汽油,和一輛試圖超速卻意外剎車漂移翻倒在路旁樹坑裡的殘障用車。

甭管是救人還是抓捕,江陌先下意識地狠踩了一腳剎車——但也不知道是這路面漏油打滑,還是這銀灰色的轎車被棄用一旁是因為剎車不太靈活,剎車一踩到底,廂轎的車尾猛的一甩,車輪在柏油馬路上剎出“吱呀”的刺耳長鳴,整臺車朝向徹底掉了個個兒,這才將將挨在路邊穩住,沒如出一轍地跟那臺小車一起滾下路坡。

江陌的腦子快被這天旋地轉的一腳剎車甩成了糨糊,撐伏在方向盤上頭暈眼花地緩了幾秒鐘,當即解開安全帶直奔坡下的翻車現場。

車輛漏油發動機高溫,江陌湊近俯身,往被擠壓得空間狹窄的車廂內部張望,用力地揮著胳膊,嘗試著扇開氣味混雜極具爆燃風險的煙霾,嗆咳了幾聲大聲喊問:“還有人在車裡嗎?齊勝——”

她話音未落,身後凌厲的北風驀地一軟——江陌虛扶著腰間警棍的手霎時握緊,餘光掃到一塊稜角遲鈍的石頭劈面砸過來,順勢抽出警棍向前格擋,“吭啷”一聲震得她掌心發麻,然而沒等江陌從一團烏煙瘴氣裡睜圓了眼睛,一把被打磨成雙刃的手術刀便閃著寒光,直直地朝著她的心口惡狠狠地刺了過來。

江陌頭皮一緊下意識側身,刀刃兒卻壓根兒來不及徹底避閃躲開,“嘶啦”一聲劃破了拉鍊旁邊的布料,江警官索性一肘擊在持握手術刀的腕子上,壓住她的胳膊背手一拽,先把那個沾著血的要命玩意兒劈手卸了下來。

短短几秒的側身交匯,江陌當即辨認出來,這張扭曲得可怖可憎的乖巧圓臉,正是她花了大半個晚上鎖定的棄嬰焦屍案重大嫌疑人,齊勝男。

一副與白天在醫院門診身著綬帶護士服時截然不同的神情打扮。

江陌來不及多想,薅著她的胳膊按在土坡上:“你帶走的孕婦呢?”

齊勝男回頭瞟了江陌一眼,像是眨眼間認出這位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究竟是誰,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崩潰又憤怒地吼了一聲。她從醫又行兇,幾乎完全沒有配合江陌亮證件上銬子的打算,背手摸索了片刻,終於又耙到那塊被江陌用警棍擋開的石頭,深吸一口氣,奮力地握緊一掄,穩準狠地朝著江警官顱骨翼點的方位砸了過去。

太陽穴被敲一下可夠要人半條命——江陌手裡的銬子剛拿穩,眼角掃到齊勝男奔著弄死她去的動作,緊忙先歪頭一躲,卻不料重心稍偏,當即被齊勝男抓住破綻鉚勁兒掀開,一腳蹬在她肚子當間,又一腳踢向她試圖翻滾起身的頭頂側面。

江陌被連著兩腳踹得一口氣差點兒背過去,在齊勝男準備補上一腳踩斷她幾根兒肋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