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少爺的話,在心裡琢磨了一番,字斟句酌地問道 就這兩位先生?——還有沒有別的先生?”生生地忍住了那個“單”字。生怕自己胡亂猜疑,反而畫蛇添足,給益兒帶來麻煩。

沈氏有些詫異,又拿著自己抄錄的名冊履歷翻來覆去看了看半天,有些疑惑地道:“沒有聽說有第三個啊?”

賀寧馨心裡如同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跟沈氏說起此事。

沈氏便緩緩地將裴舒芬那日回裴府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當聽說益兒也是要上家學的,而且是跟著裴家的兄弟們一起唸書,那裴舒芬口裡的“單先生”又是怎麼回事呢?而且聽裴舒芬的口氣,明明是隻有楚謙益一個人會做“單先生”的學生。

要說賀寧馨以前還是裴舒凡的時候,對裴舒芬還沒有這樣警惕過,更沒有動輒就往不好的方面想。可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又死後重生,再世為人,才知道這位庶妹,心性不是一般的大……

沈氏見賀寧馨一臉憂慮的神色,笑道:“既然你這樣擔心,我們不如派人去問問?上次我使人去寧遠侯府送名冊,現在又過了幾天,他們的先生應該已經定下來了。”

賀寧馨心裡一動。寧遠侯府家學裡面請先生,是大事。如果定下來,是要外院的大管事操持的。諸如給先生安排住處,服侍的小廝婆子,還有每年的束脩,都是從外院走帳。

“沈大*奶,不如你使個人,去尋寧遠侯府外院的秦力生秦大管事問一問,這一次,寧遠侯府到底請了幾位先生?——我們也好備些禮,專程去謝一謝這些先生。也是我們的一片心。”賀寧馨笑著道,不想直接去問裴舒芬,免得她又想些法子掩飾。

賀寧馨是兩個孩子的誼母,裴家是寧遠侯府的外家,無論嫡子、庶子,其實都是要認裴家做外祖家的。為自己家的孩子感謝一下將要做他們先生的人,其實也無可厚非。

沈氏和夏夫人都連聲贊好,說好了明日就派人去寧遠侯府尋外院的大管事秦力生打聽詳情。

賀寧馨惴惴不安的回了鎮國公府,一直坐臥不寧,等著裴家的訊息。

果然到了第二天下午,沈氏和夏夫人居然一起登門拜訪,對賀寧馨道:“鎮國公夫人真是有先見之明。——寧遠侯府這一次,果然是請了三位先生,不是兩位。”說著,將他們從寧遠侯府外院大管事秦力生那裡抄錄來的第三位單先生的履歷名冊遞給賀寧馨看。

“這位單先生,據那位秦大管事說,名氣最大,學問最高,是專門給世子預備的。”夏夫人陰著臉道。

沈氏也神色嚴峻地點點頭:“讓鎮國公夫人見笑了。——我們實沒想到,四姑奶奶居然敢對我當面說白話。”

裴舒芬當面跟沈氏說過,楚謙益會跟著兄弟們一起上家學,可是寧遠侯府外院的大管事居然說世子專門有先生,不跟其他人一起上家學。兩相對照,裴家人還是更願意相信秦力生一個外人奴才的話。

賀寧馨在心裡輕嘆一聲:何止當面說白話,再過分的事她都做過了……

“兩位也別太擔心了。既然我們尋到了這第三位先生的名冊履歷,再去打探就方便了。”賀寧馨笑著安慰了一句。江左單家,好似名聲還不錯的人家。賀寧馨心裡略微鬆了一鬆。

沈氏不虞地道:“還打聽什麼?——既然她對我們瞞著這個人,一定另有圖謀。趁早趕走這人才是,免得他帶壞益兒。”先生能對學生起什麼作用,沒有人比書香世家的裴家人更清楚。

賀寧馨想得更長遠一些。就目前來看,裴舒芬肯定是想對楚謙益下手,不過不是用一般後孃常用的捧殺、打壓、又或是放任自流種種手段,而是手段更廕庇,更天馬行空一些。賀寧馨不知道,若是這一次提前給她擋回去了,不知道她還會想出 別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