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托盤上去,還對著桂姨娘關切地問道:“我看桂姨娘臉上有些浮腫,特別是眼圈周圍,莫不是生了急病?”

桂姨娘嚇了一跳,忙道:“多謝夫人關心。婢妾是因為夫人要進府,高興得睡不著覺,眼睛才有些腫了,並沒有病。”

曾亭忙追問了一句:“真的不要請個大夫進府給你瞧瞧?”

桂姨娘斬釘截鐵地道:“真的不用了。夫人的關心。婢妾心領了。”

楚華謹也跟著笑道:“不用著忙了。她一向如此,就是胖點兒,沒有病的。”

說得桂姨娘滿臉通紅,又不好辯的,低了頭不言語。

曾亭倒也罷了。命蘭姨娘和桂姨娘兩人起身,站到一旁,繼續往下看去。

齊姨娘當年做姑娘的時候,跟曾亭還有些交情,對她的為人頗有些瞭解。今日穿得不過不失。一身八答暈春錦琵琶襟短襦,下面繫著煙色底湖綢蝴蝶戲春馬面裙。頭上綰著圓髻,斜插了一支白玉簪。頸上帶著一掛珠鏈,下面懸著一塊雞卵大的雲紋瑪瑙石。赤金為託,素銀為絲,交錯盤桓。裙邊露出掛著純銀噤步的五彩如意絛。臉上掃了一層香粉,氣色不錯。不過當年在西北生兒子的時候,傷了元氣,膚色總是有些發黃,顯得老了許多。

曾亭看著齊姨娘微微一笑,接過她奉的茶。對齊姨娘指名道姓:“齊萱,當日我們就姐妹相稱,原來是應到今日!”

那時候,齊萱比曾亭生得好,結的親事也比她好,在一眾姐妹裡面,是最出挑的一個。誰知世事難料。當年最出挑的姑娘,如今卻是做了人家的妾室。

看見齊萱現在的樣子,曾亭著實快意。

齊姨娘早知曾亭的性子,聞言也不生氣,笑著道:“妾身那時候就知道夫人是個有福氣的人。確實是應到今日。”

楚華謹在旁邊輕輕咳嗽了一聲。齊姨娘跟著他這麼多年,也是有幾分情分的。

曾亭本來還想刺齊姨娘幾句,聽見楚華謹的咳嗽,便改了主意,揭開茶蓋一飲而盡,對齊姨娘道:“齊萱,你跟她們不同,這茶,我可是全喝了。”

齊姨娘忙笑著道:“是夫人厚愛了。妾身擔當不起。”

曾亭也笑著將一個紅包放在齊姨娘的托盤上,道:“當得起。當然當得起,你若當不起,還有誰當得起呢?!”

齊姨娘臉色未變,起身站到了桂姨娘身邊,低眉垂目,不發一言。

曾亭便又向方姨娘看過去。

方姨娘到底是年歲小一些,本來就生得最好。今日穿了一身品紅色蝶戲水仙緙絲對襟長褂子,下面繫著軟銀輕羅百合裙。纖腰不盈一握,粉面猶似含春,確實是五個姨娘裡面保養得最好的一個。頭上的首飾雖然不多,可是看得出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手裡搭著一方天水碧的帕子,看得曾亭的眼眉微微跳動了幾下。

方姨娘見了,笑著將帕子放在托盤上,同茶碗一起,奉給曾亭,道:“夫人,這是妾身的一點心意。”

曾亭對別的東西也還罷了,就是酷愛天水碧,很多人都盡知她的這點喜好。可是這麼些年過去,她也只有祖母當年傳下的天水碧鑲藍寶抹額,比方姨娘手裡的天水碧帕子小多了,便十分眼熱。

此時眼見方姨娘知情識趣,曾亭也沒有為難她,爽快地接了茶和天水碧的帕子,輕輕喝了一口,便拿了兩個紅包放在方姨娘的托盤裡,笑著道:“今兒偏了方姨娘的好東西,就給你吃個雙份吧。——好事成雙,也得個好彩頭。”

方姨娘含笑謝過曾亭,起身站到了齊姨娘身邊。

齊姨娘對著方姨娘笑了笑。沒想到方姨娘這樣捨得,如此好的一方天水碧帕子,就這樣送了出去。齊姨娘在心底裡一曬:這位曾夫人,可是個臉酸心硬,翻臉不認人的貨。方姨娘下了這樣大本錢,到時候別雞飛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