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空才是……

方姨娘知道齊姨娘的意思,笑著搖搖頭,對著齊姨娘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最後一房妾室,寧遠侯楚華謹的前任填房夫人裴舒芬,如今的芬姨娘。

齊姨娘會意,收了心思,笑盈盈地在一旁看熱鬧。

曾亭看裴舒芬的眼光果然不一樣。

這位前任寧遠侯夫人,可是在京城的貴婦圈子裡鼎鼎有名。先是以庶女之身嫁給姐夫寧遠侯楚華謹做填房,而且是在嫡姐屍骨未寒的百日內成親,她自己當時都尚未及笈。可是聖上遲遲不給她寧遠侯夫人的誥命,讓她還被鎮國公夫人的孃家告到公堂之上,被當眾掌嘴。後來終於得了誥命,生了兒子,並且將嫡姐生的兩個孩子逐出了寧遠侯府,可是她自己也沒有討到好去,被孃家除族,又被聖上褫奪了寧遠侯夫人的誥命。最後被寧遠侯楚華謹貶為妾室,成為了“芬姨娘”。

這樁樁件件,曾亭在出嫁前,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內宅如戰場,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裴舒芬心裡也有些忐忑,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雙手高舉著茶盤,給坐在上首的曾亭送了過去。

曾亭打量著裴舒芬身上的秋香色錦緞掐花對襟琵琶扣褙子和櫻草色緙絲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又瞧了瞧她頭上插的銀累絲嵌藍寶鏤空白玉牡丹紋掩鬢,含笑問道:“你可是前任寧遠侯夫人,現在的五姨娘裴舒芬?”

此話一出,連寧遠侯楚華謹臉上都掛不住,大聲咳嗽了一聲。

曾亭像是沒有聽見,繼續目光炯炯地看著裴舒芬。

裴舒芬淚眼盈盈地抬起頭,將怯生生地目光落在楚華謹身上。

曾亭看見裴舒芬的這幅樣子,心裡倒是氣上來了,點頭道:“沒有否認,那就是了。——仔細想一想,芬姨娘你也不容易。曾經我這個位置,是你坐在這裡的。如今卻要跪在下方給人奉茶。你心裡不服氣,也是情理之中,我並不怪你。”

裴舒芬忙收回目光,著急地道:“妾身不敢!”

曾亭輕笑著搖搖頭:“敢不敢,只有你自己心裡知道。再說,若是一般女子有芬姨娘這樣坎坷起伏的遭遇,早就一頭撞死了,哪有臉面偷活至今?芬姨娘能忍辱負重,臥薪嚐膽,這份膽量也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上的。”

裴舒芬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高舉著托盤的手都顫抖起來。茶盤上的茶碗蓋同茶碗的撞擊之聲清晰可聞。

楚華謹又重重咳嗽一聲,道:“接了茶吧。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裴舒芬心裡好受了一些,望著楚華謹的方向露出一個楚楚可憐的微笑。

曾亭看在眼裡,氣不打一處來。又聽楚華謹出言維護裴舒芬,比對方姨娘還要上心的樣子,曾亭心裡浸得一缸醋,便打翻了,酸溜溜地道:“到底是做過夫妻的,情分就是不一樣。唉……”裝作是不小心,伸手接茶的時候,將裴舒芬端著的茶盤打翻,一碗茶都潑在了裴舒芬頭上和身上。

“喲,可是不巧。今兒喝不了你的茶了。我今兒的過門禮紅包都用完了,過幾天再說吧。”曾亭兩手一攤,身邊的丫鬟趕緊拿了帕子過來給曾亭擦手。

剛才曾亭給了方姨娘雙份子的紅包。

裴舒芬看了看楚華謹。

楚華謹不虞地對曾亭道:“這就算是喝了茶了。不用以後了。”當面駁了曾亭。

曾亭大怒,可是想到自己只是新婚,暫且將這口氣忍了下來,硬生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