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細瘦的腿芽子套上五彩繽紛的絲襪,足夠可愛的東西。一隻透明小瓷杯。給裡面加點各種顏色的液體,它就是那種顏色的。它有隻環形小把手,那是它存在的依據。所以她的指甲蓋上,總聽話地爬著一層紅色系的油脂。小白對她說:“我相信你。”所以小白溼了。一直溼到大腿。對她來說,信任的多少就是津液的流量和濃度:腥香的、奶色的、緩緩溢位的。這就是信任。她把和她(可以和她)造愛的女人分成兩種:一種任意流,一種是條件流。小白明顯是後者,條件是信任。可是小白對信任,僅僅是一種毫不開化的認識——甚至沒有她對某一種護膚品認識得自然,而且深刻。可她不怕。她是小白,她相信。

可是今晚深夜,她未眠。不能吸菸,怕用一種粗魯的方式打擾小白。她居然哭了!十隻玉蝴蝶變成了眼淚,直衝眼簾,粘住感應邊緣——她覺得她的五官,在為她的哭泣作好了完美準備。那應該是奶糖的手!造完愛後,她總要在她眼前瞎晃—— 一隻、兩隻……直到十隻。今晚的淚腺過於發達。她把淚哭得豆大。離開奶糖後,她就和小白在一起了。到哪都拉風,站在哪兒拍照,都像極了在做雜誌專訪。她懷念起奶糖同她吵架時尖利刻薄的謾罵聲。她害怕了。

於是她把小白扳過身。她壓住小白的手,不讓她摸著自己的面頰——溼到骨頭裡去了。她索性滑到小白的下面。小白重重地呻吟一聲後問:“皮皮,你怎麼了?”

她支支吾吾:“我想——抽根菸。”

(二)臺灣小往事

2000年左右的某個夏日午後。臺灣服兵役服役期結束。

大夥兒都爬在欄杆上吸冰淇淋。在悶熱的校園裡。青春是一隻初夏特有的豐滿的大石榴,可以狠狠地擠掐得沛水四濺,滿手靈剔的紅汁。就是這樣,男孩女孩們都很漂亮,像剝開的荔枝肉在金陽裡閃著平滑誘人的噪光。女孩們白皙的鎖骨和後頸噴吐出特有的腥香;男孩們古銅的肌肉時刻準備著,他們手裡的碳酸飲料讓整個校園成了高光海洋。在一顆榕樹的陰面,卻有兩個女孩子在推鬧著。

A朵開啟門,給3年未見的男友一個熱烈的擁抱。A朵在養滿小木樨的院廊裡掛上粉色小風鈴。阿婆們在裡屋打麻將,談論著她和他的婚事。午飯時,阿達一直給A朵的父母講著他服役時的笑話。

阿達:“就是同個寢室的,在面試裡被問到有什麼特殊技能麼,結果——誒,你們猜啦!——哈,他說,長官!我會切西洋菜花!結果他被拉到海軍役裡當了廚師!——哈!還有哪,有一次我在某個陸軍役裡,還真的碰到了歌手小敏誒!真的是靈,和我們要得很麻吉啦——但是後來聽說被長官教訓,打斷了一條腿呢!——”後來講著講著,大夥也不由地講到A朵。

A朵母:“A朵現在有在專科學院裡學市場營銷,3年後才畢業啦……不過,能在東區找到工作,也是最好不過的啦。”

A朵:“阿媽,現在工作比找老公還難喈!在東區!?我們沒有關係,能進百盛大廈的總不錯的啦,阿媽。”

A朵父:“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A朵:“其實,不在臺北找工作也是可以的。可以在淡水啊開個小店的,其實也夠溫飽了。”

A朵母瞪了她一眼:“索的!有臺北要都不要!你看從臺南、高雄那邊來的——搶死飯碗了都。”

阿達趁勢點了下A朵的額頭道:“機車頭!跟著我在臺北!”

A朵的臉微微地閃過一溜的紅。

A朵每給阿達添飯,嘴皮子一直沒合著滔滔。

夜深。涼意十分。

A朵和阿達已經3年沒有任何肉體上的接觸了。今晚他們很肆意。

A朵的頭髮已經黏稠在阿達的毛孔裡了,四肢癱軟,他還在運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