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撲而上,右掌旋轉削來,左掌筆直射出。這兩掌曲者盤旋如龍,直者如烈馬衝騰,激憤之下,殘金缺玉拳的剛猛雄勁之力已展到極致。翁殘風心底暗喜:“你這小子的武功本是強在騰挪靈動,這般跟老子硬碰硬,當真再好不過!”當下拳鋒陡斂,只守不攻。兩人同門多年,相互間早已熟悉無比,此時拼力相鬥,攻如驚瀾狂起,守如鐵索橫江,精彩紛呈,看得人眼花繚亂。臺下群豪大半瞧不起翁殘風的為人,眼見方殘歌身如飛星掣電般地繞著翁殘風疾轉,將對手守禦的圈子壓得越來越小,均覺興高采烈,喝彩打氣之聲高響不絕。

卓南雁卻蹙起眉頭,暗道:“方殘歌這般狂攻,大耗內力,正落入翁殘風的算計內!”忙聚音成線,遙遙送出,傳聲道:“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你這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方殘歌這一輪奮力疾攻,雖然穩佔上風,但也覺出翁殘風拳上反擊之力漸強,聽得卓南雁的傳音,登時心頭一凜:“此戰事關重大,我可不能意氣用事!”氣隨意轉,攻勢霍然一頓。翁殘風暗喜:“這小子已是強弩之末,看你還能撐到何時?”左掌成爪,“隻手擎天”陡地扣向方殘歌胸前膻中穴,拳勢暴漲,由守轉攻。

“思盡波濤,悲滿潭壑。煙歸八表,終為野塵!”方殘歌驀地振聲長吟,拳法霍地變為“千古風流”。他念的是鮑照的《登大雷岸與妹書》,這兩句辭意沉鬱,隱蘊悲思,正與他心境相合。高吟聲中,方殘歌掌上招式化作“長波天合”盪開翁殘風的鐵爪,跟著“舳艫千里”化剛為柔,綿綿攻到。此時他心氣一平,武功上的靈氣登顯,拳掌間已暗臺羅門“寓至剛於至柔”的武學至理。再斗數合,饒是翁殘風鋒芒畢露,但左突右衝之下,仍覺優勢漸失。翁殘風又驚又怒:“若不是這老兒偏心,將絕學都傳給了他,我又怎地勝不過這小子?”他口中厲喝連連,聲勢驚人,但方殘歌拳上黏力漸增,借力打力,抽絲剝繭一般將他緊緊纏住。

兩人繞臺疾轉,方殘歌的拳勁一圈圈地縮小,翁殘風額頭已是汗水涔涔,偏偏越急越是掙脫不得。卓南雁眼見這時方殘歌已是穩佔上風,才長出一口氣。斜眼看趙祥鶴時,卻見他雙眸微垂,似乎對臺上的激戰全不在意,卓南雁暗道:“這是堂堂正正的比武較量,翁殘風雖然不敵,趙祥鶴這老兒也終究不能明著動手相幫!”

一念未了,忽聽臺上二人齊聲大喝,貼身激戰的兩道身影倏忽分開。方殘歌踉蹌退出數步,手撫肩頭,怒道:“你使暗器傷人?”說話間肩頭已是鮮血迸流。翁殘風嘿嘿冷笑:“這金鯉初會上可沒說不能施展暗器!”方殘歌驚怒交集,正想奮力再上,忽覺左肩麻癢,半邊身子竟難提起內勁。他怒喝道:“毒針,是唐門毒針!”

第二部 暮雨江南 第三十七節:變生肘腋 翻雲覆雨

臺下群豪聽得雄獅堂的大弟子竟施出唐門毒針對付師弟,登時起了一陣騷動。翁殘風眼中寒光乍閃,冷哼道:“血口噴人!今日你罪有應得,可怨不得為兄了!”揮掌當頭按來。方殘歌拼力奮起,右掌招架,但此時內氣難聚,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住手!”雷鳴般的怒喝聲中,一道青影疾撲而至,單掌橫推,斜封在翁殘風連綿拍出的雙拳上。

翁殘風全身劇震,疾退三步,才瞧清躍上臺來的正是師尊羅雪亭的好友、丐幫幫主莫復疆。莫復疆戟指大罵:“姓翁的,你願做格天社的狗也就罷了,卻對自己的師弟下這毒手,老夫怎能容你!”駢指如刀,當胸切去。

驀然間人影電閃,一人已擋在翁殘風身前,揮掌迎在莫復疆掌上。裂帛般的怪響聲中,莫復疆退出兩步,身子搖晃,望著那人怒喝道:“趙祥鶴,你當真要為這姓翁的奸賊出頭?”忽覺嗓子發熱,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原來趙祥鶴適才驟然插手,實屬攻其不備。莫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