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起的眉峰,和一講到屍體就臉色蒼白的陸小刀,心下不由升起好奇,看來這個案子不簡單啊,小菜鳥也就算了,能讓從警多年的劉海平露出這種神情,可見有些棘手了。雖然假期剛過就馬不停蹄地趕來辦案,但是此時他的心裡只有滿滿的鬥志,越有難度,越好玩嘛……

若是放到幾十個小時後,蘇淺醍一定會咆哮尼瑪這坑爹的好玩啊!只是此刻,他還不知道這件命案為自己帶來的,將會是什麼。

當看到客廳裡的那具屍體,蘇淺醍多少能夠理解劉海平和陸小刀的心情了。很難想象一個人究竟是遭遇了什麼才能變成那樣,那幾乎很難再看出是個人,身體被完全碳化,成了一塊枯黑,他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觸碰焦屍,碰到的地方卻比豆腐還要脆弱,一下子就被捅穿了,落下黑色的粉末。蘇淺醍皺著眉直起身,環顧周圍,極其奇怪的是,人都被燒成這樣了,他周圍卻沒有絲毫燒灼的痕跡,地上的地毯除了印著些屍體留下的黑痕和粉末,連點黃色的燒焦都沒有。

“死者名叫周拓德,是個商人。”劉海平來到蘇淺醍身邊,

“有可能是死後移動屍體嗎?”

“目前看來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現場實在不像是第一現場。可是按照死者妻子的說法,似乎又有些不通情理。”

“哦?”蘇淺醍側首。

“聽死者妻子楊萍說,死者是夜裡起夜,然後就沒回來,等她早上下樓,看到的就是這樣了。”

“起夜?做什麼?”

“她說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她的神情不太對,除了過度悲傷和恐懼外,還有些什麼,但是她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我看她都快崩潰了也就沒有追問。”

“嘖~精神狀態不好……”蘇淺醍斜乜著劉海平,組長大人怒道:“本來就是!你自己去看看,那女的一副馬上就要抓狂的樣子,誰敢逼著她?這要一頭撞死了我怎麼交代啊?!”

“哼,我去看看。”蘇淺醍傲慢地走開,劉海平擔憂地看他,這傢伙可不像自己這麼憐香惜玉,“喂小蘇!你可悠著點啊!別真把人逼死了,人剛死了老公,有點同情心行不行昂?”

蘇淺醍敷衍地擺擺手表示了了,但事實上,背對著組長的他一臉不以為然,同情心要能破案還要警察有什麼用?

☆、鏡神(2)

周拓德的妻子楊萍的精神狀態何止是不好,簡直是差極了,蘇淺醍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渾身顫抖地蹲在牆角,面色青白,雙眼充血,瞳孔放大,兩隻手像痙攣了一樣呈爪狀擺在胸前,看守她的安棠捧著杯茶水無奈地站在一旁,見蘇淺醍過來便微笑地做個嘴型,無聲地打了招呼。

蘇淺醍朝楊萍努努嘴,安棠看了眼牆角的女人,嘆口氣,湊到蘇淺醍耳旁輕聲道:“已經這樣一早上了,誰也不讓湊近,早上還是鄰居聽到她的慘叫聲跑來看到屍首才報的警,我們來時她就蹲這。組長之前來問話都是隔著兩米,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他起來了’‘我在睡覺’‘他出去了’,再問就是一個勁兒的不知道,唉~真是嚇慘了。”

安棠似乎有些同情這個可憐女人,大概是想到要是以後自己某一天起床發現丈夫變成了一堆焦炭的情景。

蘇淺醍一撇嘴,冷笑道:“真的只是嚇到了嗎?”

安棠猜測著他話中的意味,猶疑道:“也許人家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再說老公變成那樣的確是挺嚇人的。”

蘇淺醍卻不管她,徑直走向楊萍。察覺到有人的靠近,楊萍的神色明顯慌張起來,整個人緊緊貼著牆面,像要把自己變成一張桌布。她瘋魔一般揮舞著手臂,偏又怕真的碰到什麼,動作僵硬而拘束,口齒不清地嚷著“走開!走開!”。

蘇淺醍冷漠地俯瞰著她,“你丈夫晚上起夜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