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發慌,自己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很生氣,雖然方才見她容色淡淡,可自己把她推測成那種女子,哪個姑娘聽了,都會不舒服的罷?

自己該給她去道個歉?褚昭鉞腦中有如在天人大戰,那通身的驕傲與知錯能改的本心在不斷的衝突。

“不過是個鄉野村姑罷了,有什麼好去道歉的?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堂堂一個國公府的長公子,還能向她低頭認錯?”

“錯了就是錯了,你這般妄自揣測一個好姑娘,還想就這樣帶手過場?也不想想別人的感受?若是旁人想差了你,你又該如何反應?”

閉目思索良久,腦子隱隱發痛,褚昭鉞最終拿定了注意,他必須給盛芳華道歉,錯了便是錯了,知錯便要改。

盛大娘端著盆子從廚房那邊走了過來,還未到褚昭鉞門口,就聽著屋子裡邊有很大的響動,她慌忙快步踏進了屋子,就見本該躺在床上的褚昭鉞,已經滾落到了地上,黑色的一團拱起在床邊,跟個小土包一樣。

“哎呀呀,後生,你想下床怎麼也不喊一聲哇,我就在外頭哩。”盛大娘趕緊把盆子放了下來,走到褚昭鉞身邊,彎腰下去,兩隻手抄到他的胳肢窩下邊,褚昭鉞借了她的力,總算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大嬸,芳華姑娘在哪裡?”

“她在外邊忙著配藥哩,你是不是哪裡痛,要找她來瞧瞧?”盛大娘有些驚慌,昨日這後生被抬回院子的時候,身上有幾處刀傷,自己看了都有些發暈,生怕他活不過來哪。

“我有要緊事情找她。”褚昭鉞顫顫悠悠朝前邊邁出了一步:“大嬸,我自己去就行。”

“這怎麼行!”盛大娘趕緊推著他到床上坐著:“你稍等,我找芳華過來瞧瞧。”她抓起床上那塊帕子放到了木盆裡邊:“後生,你先自己擦下臉,我這就去找芳華。”

握著帕子在手中,褚昭鉞的心中一片暖,雖說國公府裡有丫鬟婆子們伺候著他這些事情,可他卻一點都沒有現在覺得感動,雖然盛大娘並沒有將帕子擰乾淨替他洗臉,可他依舊有一種被人關懷的感覺,久久不散。

沒想到,在高門大戶的國公府,曲廊回合,花紅柳綠,卻比不上這鄉村角落土磚房更有親切感。褚昭鉞拿著帕子胡亂的擦了把臉,一隻手擰著那塊褪色了的帕子,心中有幾分緊張,等會盛芳華進來,自己該怎麼跟她說?

“聽說你找我?”盛芳華跨步進來:“可是哪裡不舒服?”

“盛姑娘,我……”褚昭鉞的手將帕子捏出了幾滴水,慢慢的滲透出帕子,落到了他的衣裳上:“我……”他遲遲艾艾兩聲,終於朗聲說話:“是我不對,沒有了解清楚就對你說那樣的話,向你賠個不是。”

話一出口,褚昭鉞就覺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砰砰砰的越跳越快——她接不接受自己的道歉?他抬頭望著盛芳華,有些緊張,鼻尖上有點點的汗珠子沁出來。

“還有別的事情沒有?”盛芳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明眸如水:“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沒有?”

“我是特地想向你賠個不是的,沒有別的事情。”褚昭鉞很真誠的望著盛芳華:“請你原諒我罷,盛姑娘。”

瞧著他冰山似的臉孔此時忽然柔和了起來,就如冰面上來了一條裂縫,瞧上去再也不是那般寒氣逼人,盛芳華微微一笑:“阿大,我並未將這事放在心裡。”

褚昭鉞又一次張大了嘴巴:“你……”

“那時候我跟著京城回春堂的梁大夫學著行醫,期間不少人都對我投以過懷疑的目光,我到別處去做鈴醫時,肆意揣測我身份的大有人在,故此你這般說我,我卻是一點也不驚奇,畢竟我朝還沒開放到女子可以跟男子一般隨處走動,旁人有什麼揣測,自然是正常的。”

她的話音柔軟裡帶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