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水珠,心底震驚非小:“這人內氣外吐,竟能凝氣成幕,不但入水不溼,更讓旁人的心念感覺不出一絲痕跡。這等魔功,當真是匪夷所思!”

林逸煙鬼魅般地現身在大慧的身後,十指齊出,使的正是赤火白蓮劍的奪命殺招,快如妖擊,凌厲絕倫。卓南雁看得心驚肉跳,在他看來,大慧上人已然全無勝算。

哪知大慧卻依舊凜然不動。卓南雁雙眸一亮,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大慧那高瘦的身子已和浩渺無際的夜空融為一處。他不避不擋,全身皆是破綻,但全身又沒有任何破綻。

這一瞬間,大慧已化身成無窮無盡的虛空。

林逸煙驀地振吭厲嘯,音促聲疾,震得卓南雁氣息一緊。林逸煙暴吐的雙掌陡然縮回。大慧身上現出的這種空,虛無縹緲,卻另有一種恢弘難言的陽剛。任是魔功高深如林逸煙,那一擊也只得收回。

他疾收的十指陡地按在環繞在身周的巨大水柱上。剎那間銀光迸發,水柱砰然炸開,化作萬千道細碎水浪,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卓南雁只覺道道水浪如羽箭紛飛,忙飄身後退。林逸煙的身子卻翩然一折,倏地抓起在岸邊俏立的林霜月,凌空疾躍,瞬間飄出數丈之外。

“霜月!”卓南雁要待攔阻,已然不及,掣出長劍,便待奮力追趕。

“你別過來!”林霜月略帶驚惶的聲音已在數十丈外遙遙傳來,“我沒事的……”

林逸煙身法快如疾電,片刻間便消逝在沉沉的夜色中,只有一縷笑聲遙遙傳來:“老和尚的幻空訣果然有些門道!咱們這一戰暫且記下,待臨安大事一了,再來領教你的禪門玄功!”卓南雁又驚又怒,更有幾分憂心,忍不住振聲怒喝。但林逸煙挾著林霜月早去得遠了。

“不必擔心,那女娃兒不會有事的!”大慧不知何時已走上岸來。卓南雁才定了定神,暗道:“正是!小月兒是他欽點的聖女,大不了挨他一頓訓斥!”回過頭來,才發覺大慧全身衣裳盡溼,溼淋淋得渾似落湯雞一般,驚道:“大師,您受傷了?”

大慧解下僧袍,順手擰著水珠,笑吟吟地搖頭道:“只差那麼一點!林逸煙這老狐精!”目光在卓南雁臉上一凝,忽道,“倒是你,這內傷著實不輕……”卓南雁一凜,這時才覺胸臆間氣息淤塞。

大慧呵呵一笑,霍然出指點在卓南雁胸口擅中穴。卓南雁只覺一股熱流湧入,全身經脈都是一脹,自身真氣登時生出反應。大慧臉上憂色頓去,笑道:“還好還好,你中黃大脈已開,竟可自愈內傷。眼下只是內力受震,只需調息兩三個時辰便可無恙……”

卓南雁才鬆一口氣,道:“那大師……適才您怎地跌入了水中?”大慧“啪啪”甩了甩僧衣,揮手披上,道:“林逸煙最終收掌退走,看似示弱,實則是最高明的攻擊!老衲的六度真氣早已如箭在弦,萬不得已,也只得入水涼快一番!”

“原來是未分勝負之局!”卓南雁忽覺疑惑又生,又道,“適才激戰之際,為何忽然間你們全失了蹤跡?”大慧蒼眉一軒,笑道:“不知色身,外泊山河虛空大地,鹹是妙明真心中物!”卓南雁不解其意,長眉蹙起。大慧揮手指點著回覆了清麗寧謐的西湖月色,道:“這青山澄湖、碧柳白荷,連同老衲的粗皮黑肉,哪一樣不是在你心裡?何曾失去過蹤跡?”

卓南雁心底一震,忽然想起當晚完顏亨擊敗巫魔後說過的話:“若是你視而不見,萬家燈火與荒郊野陌,又有何分別?”凝神細思,只覺禪聖這禪機暗藏的話語竟和龍驤樓主之言頗有相通之處。

大慧看他若有所悟,臉上笑意更盛,忽道:“小娃兒悟性不錯,老衲的武功從無傳人,現有一套指月禪拳,便傳給你如何?”

“當真?”卓南雁大喜過望,但隨即卻又搖頭道,“晚輩學不來!”大慧奇道:“為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