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這花紅柳綠的秦楚館,門口迎來送往的老鴇便伸手攔住我,客氣道:“這位姑……小店只招呼男客。”

我摺扇一開掩面一笑,身後綠鶯遞上一錠金錁子,那老鴇立刻笑成了朵黃燦燦的波斯大麗菊,“公子這邊請這邊請!”

我點了點頭,“要上等雅間。”

老鴇連連稱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公子攬月閣請。”

我以扇掩面一路行來,放眼望去果然滿路滿堂皆是男子和男子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眉目傳情,遂由衷生出一種歡欣感慨——原來我嫁不出去的緣由不在我自己身上,想來揚州城中不願娶我的公子老爺太半都在這秦楚館裡。現如今原來男子都喜歡男子了,難怪,難怪……

綠鶯一路緊緊拽著我的衣襬跟到雅間裡,那表情竟像渾身被跳蚤啃著一般作孽。

“不知這位公子要點哪位相公?”老鴇陪笑將一摞牌子放在我面前。

我瞥了眼,閒閒坐下翹起腳,道:“就要你們那個功夫最好的麝憐。”

綠鶯一時連連咳嗽,那老鴇一頓,為難道:“可是不巧,剛剛右面天香閣裡方才來了位公子亦說要喚麝憐。”

我放下一張銀票,豪邁道:“我出雙倍。”

那老鴇眼珠子一下便粘在那銀票上,撕都撕不下來,忙道:“好好好,老身這就把麝憐叫來。”

看著她顛顛兒掩門出去,我左右看了圈這屋子,除了紗幔多了些,顏色豔俗了些,香粉味濃了些,其它倒還好,靠牆居然還有一個書架,上面還擺滿了書。

我隨手便抽出一本來,翻開絹皮封面,幾個大字赫然撞入眼簾——“龍陽十八式”。再往下翻,便都是些春宮畫兒了,一式一式畫得倒還頗詳盡,細微之處亦勾勒了出來,我頓時有種幡然大悟之感,原來龍陽之癖便是這般。

一旁綠鶯一臉要哭不哭耐人尋味的表情,“小姐,你如今還懷著身孕,若有閃失,叫小鶯可怎麼交待?”

我忙安慰她道:“不妨事,我叫那麝憐來就是想看一看,和他說說話,不會對他行這十八式的。”

話音剛落,綠鶯臉色更作孽了,喃喃道:“小姐便是想行也沒這條件。”

此時,老鴇敲門進來,滿面尷尬道:“這位公子,怕是要對不住了,天香閣那位公子說要出三倍價錢點麝憐。秦楚館裡別的沒有,俊俏的相公有的是,要不您看看點個其他的相公?”

我心道,沈家別的沒有,銀子倒是真不缺,遂道:“我出四倍。”

老鴇眼睛直了,唯恐我下一刻便後悔一般立馬奔出門去和隔壁的客人周旋。

不想,隔壁這位倒也是位志在必得又不缺錢的爺,不消片刻那老鴇回來竟說他願意出五倍價錢。足見這麝憐小倌功夫了得,不想現如今連勾欄院裡竟也臥虎藏龍,連個小倌都要習武,真真行行出狀元(奇*書*網。整*理*提*供),當個有特色的小倌也不容易。

只是,這般比銀兩,我雖料定自己必定能最後勝出,也不能仗著沈家有錢便這般隨意鋪張揮霍,我和隔壁這位公子一味攀比下去,只是河蚌相爭叫這老鴇漁翁得利,反正我只是圖個新鮮想看看這傳聞中的小倌是圓是扁,順便見識見識他的拳腳功夫,用不了多少時間,倒不如親自去和隔壁的公子商量商量叫他先讓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我再將人給他送過去。故而,我想了想便沒在老鴇飽含期許的眼光下繼續喊價。

我領了綠鶯出門尋到右面的“天香閣”叩了叩門,開門的是個隨從打扮之人,滿目警覺的樣子看了看我們,“何事?”

我登時覺得此人十分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遂作罷,對他道:“煩請通報你家公子,我是隔壁攬月閣的客人,有事與他打個商量。”

“展越,是何人?”一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