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麼。隔了許久,玉真公主方才沉聲問道:“此曲何名?”

王維剛剛整個人也幾乎都沉浸在這一首歷經數年方才大成的曲目中,此刻只覺得身心俱疲,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欠身答道:“此曲名曰鬱輪袍”

“千古悲音,莫過如是”

玉真公主這一聲讚歎,金仙公主亦是微微頷首。此曲悲音雖和這chun光明媚大不相稱,可足以動人肺腑。等到王維自報家門之後,玉真公主請了其入座,李龜年不失時機地道出剛剛那紅豆詞乃是王維之作,四座裡無論是否聽過其人盛名,此刻大多心服口服。而王縉看見李龜年三兄弟竟是又以兄長之詞配曲演起了歌舞,心裡終於明白杜士儀為何要說,此事需得和岐王商量。

也只有岐王能豪爽到這等大手筆

然而,當王縉四下張望,尋找今ri最大的功臣杜士儀時,卻發現人不知何時竟悄然離席而去。他想了一想,儘管席上自家兄長正是眾所矚目的焦點,玉真公主竟親自執杯相敬,其餘如崔顥盧象這些相交的友人也都幫忙捧場不迭,更不消說岐王特地從教坊司請來的李家三兄弟,可王十五郎心已不在此,瞧著竟也起身逃席而去。即便他是王維的嫡親弟弟,可竟無一人留意。

外間席上是何等眾星捧月觥籌交錯的景象,杜士儀不用看就能想象到,此時此刻,悄然登上了那小山丘的他已經抵達了此前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曾經盤桓過的那座小小亭子,儘管地席仍在,可他看了一眼下頭那歡宴勝景,身子便轉向了西南可俯瞰曲江池的那一面,隨即便順著一條比剛剛上來時更狹窄的小徑緩步下去。當來到半山腰一塊突出的山石時,他方才移步過去徑直一屁股坐了下來,清風吹拂間,小丘另一面的喧鬧一下子淡去了很多。

進士及第只是開始,在這個什麼都要靠名聲靠公薦的時代,他又不像王維天生才華橫溢,窩在京城等著守選是絕對不成的。他本來以為頂多浪費三年的時光,可在李隆基面前冒險賭了一次,果然還是值得的這奉旨觀風儘管只是個名義,不是任何職官,可對他來說,簡直分外難得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杜郎君這逃席還真是逃得肆無忌憚。”

身後突然鑽出來的那個聲音聽得杜士儀微微一愣,分辨出竟有幾分熟悉,他不禁微微一挑眉,隨即便記了起來,當即頭也不回地說道:“王娘子此言差矣,我只不過俗人一個,哪裡敢和屈大夫那般發如此超絕之感慨?今ri王十三郎正當意氣風發之時,我若留在席上,萬一有人又挑唆兩句,要比什麼詩賦音律文章,那就麻煩了。所以,趁著別人忘了我的時候溜之大吉,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玉真公主相借王家別院,王容本也得了帖子邀約,再加上這賞chun宴辦在自家別業,那些各處屋宅的jing巧佈置萬一被人好奇動了,她著實不放心,自然早一ri就悄悄過來留心照拂,只是除卻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面前領著她們賞玩過一遭,她別的時候一直沒露面。可剛剛在小丘上另一座更不起眼的草亭中,看著下頭熱熱鬧鬧的歡宴,她卻只見有人離席之後悄然溜上了山,跟過來一瞧竟發現是杜士儀,是以方才上前調侃了兩句。此刻杜士儀是把逃席的理由說得如此光明正大,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怪不得人稱你直言不諱杜郎君,就連這等小事都不屑搪塞不過,王十三郎那首琵琶曲確實催人淚下,果然名不虛傳。”

“千古風流人物,哪裡會名不副實?”杜士儀這才轉過了頭,見王容身上還是那天見過的紅衫白裙,他不禁福至心靈地問道,“倒是忘了請教王娘子,大安坊那塊野地,真的買下來了?”

“商場如戰場,自然當機立斷紅眸的征程。”王容笑吟吟地點了點頭,隨即伸出了一根手指,“那一ri杜郎君回芙蓉園覆命,我就立時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