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站在同樂園門口,此刻,這條街道上,莫說行人,連條野狗都沒有。

而親爹朱衝已然翻身躍上了馬背,回頭朝著自己擺了擺手,這才揚鞭前行。

身後邊則是十餘輛大車,還有數十名護衛。

朱勔呆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目光一掃,看向身邊那些此刻顯是意氣消沉的心腹親隨與門客。

心中越發地憋屈,也越發地惴惴不安起來。

親爹所說的那些話,甚至離開之時的表情和眼神,都越發地讓朱勔覺得後果怕是不怎麼樂觀。

那幫該死的傢伙,居然在這種時候,把朱家的兩座大靠山都往死裡得罪。

朱勔可是與父親朱衝一起跟蔡京與童貫都打交道的。

很清楚,這些位高權重之人,一旦你觸動了他的利益,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把對方碾壓成渣。

何況自己這邊打的是他們的兒子,這樣的做法,又與直接上手抽他們耳光又有多少區別?

哪怕是朱家散盡家財,怕是能夠保住性命,都有些懸……

怎麼辦?此刻朱勔的腦子裡邊全然是一團亂麻。

而那些門客與心腹,也都是面面相覷。

一名江湖豪客出身,因為吃了人命官司,這才逃到了蘇州,為朱勔父子效力的門客。

看到了朱勔那副瞻前顧後,患得患失的模樣,忍不住拍了一把腰畔的兵刃。

“朱公子,如今這江南,可都是你們父子說了算。倘若那三個小娃娃,敢不給朱大爺面子,還想要拿捏你們父子。

以某之見,與其如此憋屈不快活,倒不如殺了那三個小娃娃狗官,扯旗子反了他孃的。”

“就是,公子你手底下有一幫子弟兄和門客,更有數千壯勇,整個蘇州城,又有誰敢不聽公子你的號令?”

看到手底下這幫子門客爪牙開始鼓譟起來,朱勔臉色鐵青地擺了擺手。

“……你們,你們給我住口,容某家再好好想想。我爹此去,興許能夠解決問題也說不一定,此事,回頭再議。”

朱勔回到了同樂園的大廳中正想坐下緩緩,而此刻,方才被自己吩咐去庫房裡邊取綾羅綢緞的管事朱忠平快步趕來。

“公子,小人有緊急之事要稟報公子。”

“到底何事?”甚是煩躁的朱勔沒好氣地喝問道。

朱忠平掃了眼周圍的人,湊到了朱勔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你……”朱勔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難以置信地瞪向了朱忠平。

看到對方隱蔽而又篤定地點了點腦袋。

朱勔有些氣極敗壞地朝著大廳外快步而去,一干門客心腹看到了這一幕,也不約而同地跟上了這位朱公子的腳步。

很快朱勔就趕到了庫房門口,腳步毫不停留的徑直闖將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那擺放在庫房地面上的那幾件衣物:一件黃袍,一套天子冠冕。

只一眼,朱勔整個人就傻在了原地,半天作聲不得。

而後方陸陸續續擠進來的那些門客、親隨,也全都一副傻掉了的表情,看著這兩件只有天子,才能夠穿戴的衣物。

“這莫非就是天意?”

方才那位首倡造反的門客頓時兩眼一亮,不禁大聲地叫道。

“不是吧,朱公子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了?”

“看來公子怕是早就有這個心思了,造反,這是想當天子。”

“這不好嗎?老爺可以當天子,公子就是太子,咱們這些人,可就是將軍,那樣一來,豈不比現在更加的快活?”

“該不會是有什麼人想要陷害朱公子吧?”

“陷害?這玩意撂在朱公子府中,誰敢來抄家查驗,蘇州知州都